今日,是许皇后的生辰,许皇后与皇上大婚三年,相敬如宾,许皇后花般年纪撑起偌大后宫,手段也可谓不一般。
许皇后的祖父承恩候,是随先帝开拓疆场的勇将,她的父亲承袭候位,成为新一代承恩候,两个叔叔也分别被封为博望候和乐成候,一家隆宠,三代不衰。
再加上当朝太后也是许家之人,被许皇后尊称一声姨母,便更加是成为京城一等一的贵户,掌握朝中命脉之人。
可以说,这整个天下,虚为泓禄,实为许家。
许皇后是一个女人,她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看着身边器宇轩昂的男人,她的心中是苦涩和为难的,这在外人看来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表象,在真相揭开的那一天,里面腐烂险恶的本质才会被暴露在阳光下。
但是此刻,即使知道这是虚幻的,她还是愿意沉浸在里面,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
后宫各级嫔妃纷纷盛装而来,那各色翩飞的美人姿态婀娜,语音细哝,目光殷殷,为的就是那个男人不经意的一眼。
许皇后端坐在后座上,戴着精致护甲的手轻轻拨弄着手腕上的那只翡翠玉镯,目光淡淡扫过下座之人,在看到那张空着的席位时,嘴角微微勾起,暗藏锋利。
站在许皇后身后的香嵩,在看到许皇后的眼神时,立马上前轻语道:“娘娘,那是傅昭仪的位置。”
“哦?这傅昭仪是…身体不适?”许皇后的声音淡雅,略显轻柔,但是因那无意中露出的高位者姿态,使得听上去带了几分傲慢和威仪。
“这…奴婢倒是没有听说。”香嵩的长相不算好看,勉强够得上清秀,在许皇后的身后,更是显得黯淡无光。不过要不是这副相貌,她大概也不会这么安稳的站在许皇后身后。
“既是如此,那便派人问问去吧。”许皇后的目光朝着一直静默不语的泓禄看去,嗓音愈发轻柔。
“嗯。”泓禄捏着手里的酒杯,有些心不在焉。而因为沾染了酒渍,他白玉一般的面庞上显出一些微米分,漆黑的眸子似乎带上了几分迷离微光。
披香宫里,傅昭仪盛装打扮之后,才姗姗然的带着细辛和茯苓等一众宫女浩浩荡荡的出了披香宫,而苏清作为小厨房里面的宫女,正主子傅昭仪不在,终于是偷得了半日浮生闲。
让小厨房里面的小宫女看好那一锅解酒的蜂蜜浓米汤,苏清揉着酸涩的腰肢躺倒在绣床之上。
交泰殿作为内廷小礼堂,与披香宫相距不是很远,苏清迷迷糊糊之间还能听到那丝丝扣扣的丝竹之声,点点琴音,扣着钟磬,若隐若现,绕于耳畔。
这清音不算嘈杂,苏清听了一会儿也便适应了许多,慢慢沉入梦乡。
热闹非凡的交泰殿内,高座之上,年轻的皇后身穿黄色凤袍,高挑纤细的身姿,一双凤眼微眯,不经意的露出点点精光,朱唇不点而红,肌肤白皙透亮,在琉璃色的灯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头上梳着端庄典雅的朝天凤髻,两鬓斜插着牡丹色的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
许皇后的容貌不算惊世,但是那份常年浸润而出的雍容华贵,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身穿黄袍的皇帝端坐在许皇后的身边,他的手里端着一只月光杯,莹润的色泽衬得他那双手更加白皙好看。
下座之人都已到位,许皇后的目光斜睨到交泰殿正门,傅昭仪拖着一身摇曳的云裳宽袖拖地长裙宫装,姿态万千的袅袅而来。那份刺目的白色在到处沾染着喜庆气息的交泰殿中,格外的刺眼。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傅昭仪的身子孱弱,现在穿着一身白色云裳宽袖拖地长裙宫装半蹲身子,颇有一股病西施的味道。
“我还想着妹妹是不是身体不适,正准备让人去看看呢。”许皇后的目光在傅昭仪的身上流转,嘴角淡淡。
“妾身确是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来晚了,请皇后娘娘责罚。”傅昭仪还行着礼,那繁复的云鬓上缀着米分黄色的东珠,细碎的流苏垂落在耳旁,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目光隐隐含泪,楚楚看向上座那一身黄袍的男人。
“罢了,你身子不适,还是快快落座吧。”许皇后依旧慢慢捏着手里的鎏金护甲,看着傅昭仪的目光带上微微讽刺。
这傅昭仪在她的生辰穿着一身白衣大胆挑衅,也不过是凭着陛下宿在她披香宫的那两日陈景。
哼,要不是这蠢女人身后的傅家最近有复起之势,凭她那蒲柳之姿,也能入得陛下的眼?
身侧,泓禄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月光杯,整个人透出一种酒后的慵懒,平日里严肃谨然的形象,在这一刻透上了几分闲散,更加惹得那些后宫之女芳心暗许,秋波频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