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千难万难,我只怕前方路上只留我一人,孤身前行。
“他真的……死了吗?”夜无忧望着眼前了无生机的白翊,还是不能相信,在他记忆中,他的师尊无所不能,一身傲骨,高贵冷清,耀眼到无法令人直视。
“他真的死了。”
“不……他是白翊,怎么可能死,你能救他对不对,你一定可以救他!”
九殿下眼中闪烁不定,有些话掩于唇角,有些话能说,而有些话不能说,起码现在不能!
即使他确实有办法能救活白翊。
掌门伏下身子,想伸手抚上白翊的身子,最终却只是停在半空,良久才叹息一声,“你终于完成你想要的,你的立场我不予评判,同门一场,我送你一程。”
掌门将自己腰间系带的玉坠放入了白翊怀中,只是在无人看见的怀中,那玉坠,寒光一闪而过。
执法长老将乾坤鼎放置原位,漫天中虚无的罩气将整个天道笼罩其中,无数的妖修被这罩气逼得不住后退,妖修漫天遍野如潮水般褪去,喧杂繁闹的天道瞬间静谧无声。
突逢异变,有人虚空而来,一剑寒光,生生将那天穹中的罩气撕裂开来,夜无忧只觉眼眸一凝,那人如同幻影一般闪身至身前,不过一瞬,再抬眼,已不见踪影。
而白翊,亦如同那人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夜无忧望着天穹,怒不可遏,“把我师尊放下!”
来者一袭宽大黑色衣袍,将身形全数隐匿在其中,抱着白翊,半空中居高临下审视着众人。
“放下?”那人一声嗤笑,声音莫名的阴冷,不过两字,却让人如置身冰窖,“放下他?你是用什么身份在跟我说放下?你知道他是谁,知道我是谁吗?”
夜无忧才不会管他是谁,手中握着的斩渊剑发出阵阵颤鸣。
“我不管你是谁,把他放下!”
那人一声冷笑,宽大的帽檐放下,那人掀开了帽檐,底下弟子一片哗然失色,斜飞如鬓的双眉,双目似鹰鹫般锐利,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这不是……”
“他怎么和执剑长老长得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仅是这些弟子,就连执法长老也眉头紧皱,掌门望着半空中的那人,叹息道:“白家主别来无恙。”
“白家主?你是九天之上白家家主白珝?”执法长老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似乎颇为忌惮此人。
白珝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掌门当上了天道的掌门,便从此不认识我了,这些年,多谢掌门照看舍弟。”
说完,又将目光转向夜无忧,道:“你就是白翊收的徒弟?”
夜无忧望着他,漆黑的眸中泛着阴冷的寒光,格外瘆人。
这就是前世真正杀我的那人?
望着前世的仇人,夜无忧体内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底蔓延,瞬间,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九殿下在一侧看着夜无忧双目通红,暗道不好,搭上他的肩头,一股真气涌入他体内,在他耳边轻声道:“别乱来!”
夜无忧知道不能乱来,可看到师尊在他怀里,如何能稳住自己心神。
“眼光也不怎么样。”白珝的话落在夜无忧耳中格外刺耳,夜无忧极力忍住想拔剑而起的冲动,道:“师尊已经死了,把他的身子还给我!”
“死了又如何,他是我白家的人,就算是死了,尸体也得入我白家的坟,更何况,只要我相救,死人也能活过来。”
夜无忧眼前一亮,“你能救他?”
“我是能救他,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他呢?”白珝望着怀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翊,一寸一寸,不放过分毫,“他曾经与我争过白家家主的位置,虽然是我亲兄弟,可也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我为什么要为自己平添一个威胁呢?”
“他从没想过与你争家主之位。”
白珝斜眼瞟过,带着一丝戏谑,“你怎么知道?他和你说了?他说的你就信了?”
夜无忧哑然无语,曾经白翊说的话,他从未信过分毫,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浮出水面之际他才明白,以往白翊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他说他不想成仙,于是便在这九州千年。
白家家主之位于他而言,也抵不过天道的执剑长老。
因为他所想要的,想保护,看重的,一直都在九州。
“九殿下,你好呀,这些年别来无恙。”
九殿下望着白珝,不动神色垂眉道:“多谢你当年的恩情,本殿下永生难忘!”
“不用谢,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白珝轻轻一笑,可任何人都能听出这笑中的森寒,“说到谢,你要谢的,该是白翊才对,只可惜,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