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蹊低着头扭捏,似乎难堪得有些抬不起头来,支支吾吾道:“瑾玉……瑾玉从小没念过书。”
瑾申皱眉,问道:“一本书都没念过?”
夏成蹊摇头。
“那总识得些字吧。”
夏成蹊又摇头,“不曾认字。”
瑾申坐在那看着他,夏成蹊觉得那眼神有些奇怪,不过好在以此掩饰了自己是个文盲这个事实。
“瑾玉不识字不曾念过书,是不是让兄长脸上无光。”
瑾申淡淡道:“念书识字是你的事,与我……”
瑾申那话哽在喉间,终究没有说出来。
路福在外恭敬道:“启禀小公子,王爷请来的先生来了,已经在书房了。”
夏成蹊看着瑾申,眸中溢出满满的兴奋,眸光四溢的光彩,哪里忍心拒绝。
“走吧。”
“好!”
夏成蹊握着瑾申的手心,柔软的触感传来,瑾申低头看了一眼兴冲冲的小孩,抿唇,没有说话。
来顾王府的夫子鬓角发白,并不是那般慈眉善目的模样,板起脸来甚为严厉,在书房久等不来,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
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夫子负手站在窗前,看着那慢悠悠的小孩,沉声道:“既是求学,却如此懈怠!”
夫子的话让两人都惊了一惊,站在原地没动弹。
那夫子瞧见了更是火冒三丈,“还不进来!”
路福在旁小声解释道:“小公子,那是夫子,为人严厉,您多担待。”
走进书房,瑾申躬身俯首朝那夫子赔礼道歉,“夫子恕罪,是学生来晚了。”
夏成蹊敛去脸上的笑容,也随着瑾申的动作朝那夫子赔礼。
夫子冷哼一声,指着面前两个座位,“你们两暂且坐下,今日之事便罢了,若是下次再这番惫懒,本夫子可不管你们是何身份,戒尺可是要上身的。”
两人躬身称是。
“你们可唤我为陈夫子,你们既是我的学生,就得学会尊师重道,明白?”
“学生明白。”
还算乖巧,陈夫子脸上的怒色消去不少,在了解了瑾玉与瑾申两人的情况后开始教学。
陈夫子守旧又迂腐,一天的进学下来,着实让夏成蹊苦不堪言,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腰都快断了。
一下学,便趴在床上,白芷在他身后为他揉着腰。
“小公子可是要招太医来瞧瞧。”
夏成蹊闷在被衾中正舒服,哼唧道:“不用了,就是腰有些酸。”
“小公子今天受累了。”
夏成蹊没有说话。
倏然,白芷停下了替自己按摩的手,夏成蹊拱拱身子,“白芷姐姐怎么不按了。”
一双手又凑了过来,力道显然大了许多。
夏成蹊回头,见顾王真站在身后给自己揉腰。
“怎么,才一天不见,都起不了床了?”
夏成蹊委委屈屈坐起来,一只手小心的揉着腰,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地问道:“皇叔,可不可以换个夫子。”
“换个夫子?这个夫子可是学识渊博之人,若不是本王,还请不到他。”
夏成蹊嘀咕道:“可未免太严格了。”
顾王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目光全放在了夏成蹊缠着纱布的手上,“这是怎么了?”
夏成蹊举起小手,扬起小脸,道:“就摔了一跤,蹭破点皮而已。”
顾王沉眉,无奈的看着他,“就不能小心些?”
“雪天路太滑了,一时没注意。”
看着夏成蹊没精打采的模样顾王也不愿再问了,“好了,既然今天累了,就先好好睡上一觉,晚膳时候皇叔叫你。”
“好!”上了一天的课,他还真是有些累了,这孱弱的身体实在是经不住。
顾王走出殿外,看着一侧恭谨的路公公,问道:“瑾玉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路公公也不敢隐瞒,连忙道:“回王爷话,是奴才的错,没护好小公子,让小公子在路上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
路公公又补充道:“是小公子早上起来急着去东苑,这才摔的。”
顾王没有说话,站在殿门看着东苑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顾王负手而立,拳心紧握,眸中厉色一闪而过。
次日夏成蹊用过早膳,也不敢耽搁便去了书房,经过昨天,他可不敢再让那夫子等了,可还没进书房,便隐隐听来书房内的怒斥与拍打声,夏成蹊忙走进一看,瑾申正垂头站在夫子面前,向前伸直了双手。
夫子一手戒尺一手书,说一句便朝瑾申手上打下一戒尺。
“孺子不可教也,昨日让你背诵的课业也没背,让你誊抄的也没写,我原见你以为你是个上进好学的,原来竟是如此懒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