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硝皮的池子,各类化学药物。手术台上摆着只刚麻醉完的鸨鸟,灰褐色的羽毛下两只眼珠已经失去了神采。一名工人戴着手套,正在梳开鸟背上的羽毛,准备动刀。
“我们这的师父手艺都很好,麻醉好后,手法一流,保证不掉一根毛,”“瘦狐狸”看着艾莎才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只不过看她对处理过程毫不避讳,心里也没个底。
“为什么要采用背部剥离的方式,把刀口留在背部?鸨鸟个头小,现在又是秋季,鸟的羽毛已经开始脱落,刀口太大有留在了背上,简直就是糟蹋了这只鸟,”艾莎长得很像高级百货里摆在了柜台玻璃下的洋娃娃,大卷的波浪金发,宝石蓝的眼,雪一样的皮肤,唇如开得最盛的玫瑰,她说话之时,声音很是悦耳。
翻译连忙将她的话翻译了一遍,那个自诩为熟练工的工人也不理会,手里的手术刀就要往下切。
鼻尖一阵香水味,几人眼前一恍,那个看着精致无比的美国芭比娃娃已经拿起了把放在一旁的手术刀,手指拨开了鸨鸟的羽毛,涂着美国图案的彩甲捏起了鸟皮,腹部的鸟皮被翻转了过来,整排的鸟肋被翻了出来,她又换上了尖头剪,逐一将筋皮连接处剪开,手腕轻轻一抖,鸟骨就如去了葡萄皮的滑溜葡萄一样,脱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没见多少鸟血,更不用说损了羽毛,“剩下的填充过程,相信就不用我示范了。”艾莎用药棉擦干了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旁边围观的几人都被那抹血腥后的笑容眩晕了头。“好家伙。”制作标本的师傅也倒吸了口气,
“你们可别小看了艾莎小姐。她可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动物学和医科的双料在读硕士,这样的小手术,对她而言只是眨眼的事,”一旁的翻译卖力地拍着马屁。
“那是那是,那还真是遇上行家了,艾莎小姐你是说要虹雉和吉祥鸟的标本是吧?”“瘦狐狸”一听,更加确定了艾莎是个大买家。
“谁说我要标本?我要活的。你们做的标本,我还看不上眼,”艾莎美目一瞪。丰润的唇里,吐出了几个字来。
“活的?艾莎小姐。你可别开玩笑。走私标本出去都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更不用说是活得,这赚钱也得有个底线,有钱拿,没命花那还不是一句空话,”连“臭鼬”这把胆大的人都被艾莎的话吓了一大跳。吉祥鸟和虹雉都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无论是走水路还是空路,都是带不出去的。他们那伙人最常用的走私手法是利用九十年代末云贵一带的老林和密布的河网。趁着边防巡警的疏忽。将客人指定只做好的标本先偷运到越南老挝一带,再贿赂当地海关,走私处境。当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得小心谨慎。稍稍出了个差错,都是要惹上大麻烦的。
“怎么,你还嫌到手的钱烫不成,别说是动物,就算是活人做的标本,我都玩过。算了,和你们这些人说,你们也不会明白。我要三只活的吉祥鸟,两只虹雉。一只鸟我给你五千块的价格,只用活捉,不用你来运输。除此之外,我还要一只金丝猴和一只野生的东北虎,全都要活的,如果你能弄动手,我再额外给你十万块。”艾莎讥讽地看着臭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那个全国生活水平普遍不高的年代里,一笔生意能赚上十几万,那可是天大的好买卖。这些为了钱,泯灭了天性的人,一定会接受的。
小鲜的手臂上一紧,只见冶子面带惊色,对着她轻声说着:“待会,你跟在我后头。”冶子心里有些后悔,贸贸然出来了,可既然出来了,他就要把小鲜安全的带回去。
臭鼬一听说不用运输,心也宽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再问了一句,“艾莎小姐确定能运出去,不会出事?”
“外头那辆切诺基可是我们小姐直接用政府配额买下来的,”翻译得意洋洋着,一脸的献媚。没入世贸前,就算是再有钱的人要买辆进口车,都得去求个汽车配额。有钱没配额的事,在当时的中国是普遍现象。
臭鼬听出了些猫腻来,这个美国来的艾莎小姐,听着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一定和政府高官也有关系,配额不就掌握在了个别官员的手里嘛?
“艾莎小姐,既然你说白了,我也把话说在前头,五千一只鸟没问题。云贵一带是金丝猴保护区,弄只猴子没啥问题。不过你说得东北虎,可是有些难度,价格得再加一倍。”臭鼬那笔帐算得清楚,先要和东北那边的人接上头,再带上几个心腹去东北呆在十天半个月,来回的车费和吃喝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东北虎在全国范围内都很稀罕,一身的虎皮虎骨都是宝,要想找到一只,还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