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不知她说了什么,只是把半年多来所有的不愉快都宣泄了出来。
怀中的小女孩闭上了眼,发出了浅淡的呼吸声,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眼泪,周子昂的嘴边现出了丝笑意。
几个民警询问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是受害者的什么人?”
“我是他们的...她的...麻烦你们先送他们去医院,还有请帮忙联系这个呼机号码,就说我在贵阳第一人民医院。”
41 物是人非数十年
小鲜醒来时,眼前只有一片模糊,周边静悄悄的,就好像她的身体器官全都失灵了般。
过了一会儿,她眼睛适应了周边的白色后,耳朵也恢复了灵敏,先前发生的那一幕幕,全都如潮水般回来了。
那辆铁皮子车,应该在她的空间里,小鲜挪了挪胳膊,想进空间看一看。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小鲜只得暂时打消了念头。
床前站了个人,小鲜认得他,可是她又立刻想起了昏睡前,她在对方身上哭了他一身的鼻涕和眼泪,明明是大冬天,小鲜却觉得被子下的自己浑身发臊,她闭上了眼,不敢让对方发现她已经醒了。
跟周子昂一起进来的还有奚丽娟和周强夫妻俩。他们在贵阳火车站里广播了通后,连儿子的音讯都还没得到一个,就被贵阳警方通知,他们的儿子周子昂进了医院,两口子可险些没被吓坏了。
奚丽娟在赶来的路上,连哭带骂,把周强骂了个透彻,见了医院里好好的,只是蹭破了块皮的儿子后,这才舒了口气。
一打听才知道,周子昂是路见不平一对爷孙俩被歹徒欺负,才跟着进了医院,这会儿正在做笔录。
小鲜醒来的时间,也刚好是周子昂做完了笔录,过来查看她的病情的时候。
“就是这个小姑娘啊,妈帮你问过了,她没事,就是受了惊吓,醒了就好了,”奚丽娟夫妇俩进了医院后,也打听了,被儿子和警察送进医院的一老一小,小的并没什么,就是老的那一个...
“嗯,爸妈,我能不能等她醒了后再走,”周子昂也不知为什么,仅仅是萍水相逢,他却对小女孩的情况很是关心。
周强刚要说不行,这种事情是最棘手的,现在老的还在里面躺着,听说还在危险期,周子昂现在说要留下来,要是人有个三长两短,医院里就一个小的,那还不是要将烂摊子堆到他们身上。
奚丽娟听了那声“爸妈”后,也跟着愣了愣,这才记起来,儿子已经有大半年没叫自己俩了。“老周,先别插话。”她再看看病床上的那个小女娃,“子昂啊,不是爸妈不通人情,而是这家人身份有些问题。你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人吗?”
周子昂听了怔愣住,再看着周强也跟着拧起了眉头来,他对周家人也算了解,奚丽娟是个传统的家庭主妇,心地很善良,周强是名老资格的共产党员,官场上的圆滑并没有侵蚀他本质上的古道热肠。他再看看病床上的小姑娘,见她的睫毛可疑的颤了颤。
她醒了?醒了又能怎么样?那么小的孩子,应该什么事都还不懂才对。
“我们出去再说,”周子昂走出了病房,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医院的走廊上,周强习惯性地摸出了只烟,看到了医院的禁烟标识后,又叹了口气,拿出了一份医院方面开具的证明,上面清楚地写着诸时军的入院资料。人送过来的时候,因为周子昂也还未成年,最后是由警方帮忙出得面。
“老人家有什么问题吗?”周子昂只注意了将小鲜送入了病房,倒没注意诸时军有什么问题。
“你救下的那个老人,姓诸名时军是上一任的国家烟草局局长,”周强刚看到了医院给的资料时,也吃了一惊,想不到天南地北地到了贵阳,竟会遇到了诸时军。
周强也是正儿八经的B市农林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他读书那会儿,诸时军才刚转到了Y省。那时候的诸时军正值盛年,权路和官路走得及顺,更是被农林大学请着在农林大学做了场演讲。
周强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大学礼堂里全都是人,十九岁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站位,站了两个来小时。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心里向往着的就是为国贡献,不像现在的学生,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诸时军演讲到最后的那句话,这会儿还在了周强耳边轰响着:读农业的要是不能为农民办上几件实事,那还不如回家扛锄头。
那句话,对于原本要加入农科院搞农业研究的周强影响很大,一个学农出身的学生,要真想能说上句话,唯有像诸时军那样,不单一搞农业,要以农为本,走上官路,跺上一脚,整个中国农业圈都要变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