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死了,”小鲜忍不住了,出了声。李冶看到了小鲜,忙要把小鸽子往身后藏。
“再藏,再藏它就被你饿死了。”小鲜顿下身来,在旁边折了一根细长的野草叶,再取了点水将草叶凑近了小鸽子的喙。
微微晃了下草叶,嘴里还不忘说教着:“人和鸟兽都是一个理的,这么小的幼鸽,只会靠着本能吃母鸽喂的食物。你用手喂它吃,它当然没有反应。”
说也奇怪,刚才还没反应的幼鸟,在碰触到了细长似鸟喙的野草尖时,姜黄色的鸟喙张开了,几滴水顺当的进了它的嘴里。
小鲜也留意到了这只“鸽子”的毛发比一般的幼鸽要稀疏,颜色是山杜鹃那样的鹃红色,个头也出奇的小,在鸽子笼里看着就格格不入。
“你要真是想养它,就去家里找跟削尖了的竹片,也别用什么碎玉米了,用泡软了的米饭渣子喂着就可以了。”小鲜瞅了瞅小鸽子,长得好丑,也就这傻小子才会养这么丑的小鸽子。
云腾门是修真名山,本着自然和谐的原则,云腾掌门曾养过一段时间的蓝毛孔雀。她还被师父遣过去负责了一阵子鸽子的伙食,养了半年多。经她的喂养出来的孔雀,一只只的尾巴翘得老高,甭提有多得瑟。
“不准你嫌弃小猪,”李冶看出了小鲜的嫌弃样,这小子,脑子倒挺好使的,又能学鸽子叫,又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把一只鸽子叫做小猪,还真应了母猪在天上飞的笑话了”,小鲜真搞不懂十一二岁大的小孩子脑里想的是什么。
李冶笑得很是得意,小猪小猪不就是猪小鲜么。
“话说回来,我记得你不只跟鸽子咕咕着,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也是对着草丛里的蛐蛐说着话,”小鲜说得第一次,是身体的正主“小鲜”和李冶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李冶紧张了起来,为了掩饰他的紧张,他折了几根干枯的芦苇野草,在手里编起了小号的鸽子笼来。
他欺负诸小鲜的起因,就是那次被“猪小鲜”撞见了他和说话后,她就取笑他是个呆子,世上哪有人会和动物说话。也怪他不小心,三番两次都诸小鲜撞见了。
以前他还是挺讨厌猪小鲜的,可这次见她,又不觉得她讨厌了,要是她大嘴巴四处嚷嚷,他该是教训她还是...
“这些事,你不能和别人说,否则就算我姆妈打我,我都不会放过你的,”李冶努力用上了副恶狠狠的语气,可说出来的威胁,却显得很无力,活像是求人似的。
“我和谁说去,不就是跟鸟雀动物说说话么,常有的事,这和我和花花草草说话是一个理的,你害羞什么劲啊。别忘了,你可打不过我,”小鲜不满了,端出了副为人姐姐的架子来。
“谁说我打不过你?”李冶一听,事关苗家第一孩子王的声誉问题,不过再一琢磨小鲜的话,他那张还待长开的小正太脸立马阴转晴了:“你说,你也会和...花花草草说话,不怕别人笑你?”
“笑什么,我跟你说,我还见过带了动物空...,说了也白说。”
李冶好不容易找了个能说那方面的话的人,心里想着就和诸小鲜暂时化敌为友,两人说着就往了山麓上的茶园走去。身后的鸽子笼里,鸽子的咕咕声里听着似有一种如斯重负之感。
28 百年老茶树
李冶路熟,走得可不比大人慢,他连跑带蹦过了大半个山头,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个“城里人”猪小鲜呢,忙回头就要找人。这一回头,险些和小鲜撞在了一起。
“快走,再迟了天就暗下来了,黑山上都是些湿气重的作物,我外公最近身体不好,犯了咳嗽,见不得湿气,”小鲜不但没拉下,要不是路不熟,她绝对会跑到冶子前头去。
“哎,你等等我呀,”李冶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见识了下汉家女娃性子里带着的利落劲,别说,他还真有点喜欢。
走上了山头,小鲜往前看去,天边口片霞飞云红的晚夕景象,采茶季已经过了,茶树上长满了浓绿色的叶子。诸时军等人已经走到了茶园的高处位置,远远看着,还能见了三个黑点似的人影,隐在了茶树种。
最早的野生白茶树都是长在了悬崖,溪流旁的,喜光喜水,长得又很挑地方。东南苗寨的祖先们寻觅了几十年后,才在黑山的山麓处垦出了这么一块宝地茶园。旁边有条终年不涸的小溪,每天太阳才出了地平线,茶园就能见了光,水分和阳光都很充足的黑山山麓,孕育出的白茶虽比不上正安白茶,可以是白茶中的一绝。
冶子妈正和诸时军等人说着茶园的事。黑山上的茶园分了好几块区域,都是东南苗寨的几个苗民大户承包下来的。东南苗寨的寨民中,和茶字搭上干系,采茶,焙茶,种茶为生的人就占了四成。一家收成不好了,就连带着寨子今年的收益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