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子背地里知道了,嘲笑赵阿婆那么大把年龄了,还那么爱贪小便宜,就不知道她的那口棺材是不是要用金子来造了。
“咦,怎么湖面上有两条桥?”卓枫将那袋子捡来的垃圾挂在了车头,欣赏四处的风景时,留意到水潭上方横跨着两条桥。
一条是看着很古老的铁索桥。桥面大概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而走。另一条是结实的水泥桥,青白色的桥身。看着还没几个年头。
“索桥是老早就用着了的,只是桥面太窄,不好通车。村里和寨子一合计,就一起出钱早了新桥,这样大人才能对寺庙上学的孩子放心。不过新桥造好了后,大伙儿都对老索桥有了感情,舍不得拆,就留了下来。当做是个纪念。”小鲜解释着。石桥是去年中秋节前造好的,有了那座石桥,普通的卡车都能开上去。
正说着。桥面上多了几个放学回家的村童。见了小鲜,孩童们都打了声招呼,暑假去上学的都是些成绩差的学生,算起来也是补课的一种。
卓枫见了孩子们背着书包,有几个还皱着眉头背着善因师父教的诗歌,“我看你们村没多少人,村里还有学校?”照着普通山区的学区规划,必须达到了一定的人口后才能修造山区小学。
卓枫不放心把小鲜留在山里生活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教育问题。来之前,卓枫甚至想象过,小鲜操着一个不流利的普通话,和她说着些难懂的话。好在见面后,听着小鲜说得话,比起京片子也不损色。
小鲜就将善因师父和他的那所寺庙学校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卓枫听了后,心底对山区寺庙的教学质量更怀疑了。由一个和尚来教课,小鲜脑子里可不要带了啥封建迷信思想,想着这些,卓枫闷闷不乐着。
天边晚霞绯红一片,小鲜见时间不早了,就推着车和卓枫往家走去。
卓枫一路上都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将她和诸时军说得那番话告诉小鲜,走了半路后,直脾气的性子又发作了,忍不住就问着:“小鲜,姑姑早前说的事,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葛村的村民是挺好的,可呆在这里,你接受不到良好的教育,也看不到外面世界的精彩。”卓枫不知道她的话小鲜有没有听懂,毕竟她才只有十岁。
“姑?我是该这么叫你吧?”可能是身上卓家的血脉发挥了作用,小鲜没了刚见到卓枫时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我喜欢葛村,这里的山水还有人,我都喜欢。离开了这里,我会不习惯。”
“小鲜,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诸时军...你外公的案子一直没了,指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再被关进牢里,到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办?”卓枫见小鲜的语气还算和缓,听了她的话后,也没露出不快的神情来,顺势将话往下说。
“外公要坐牢?他犯了什么事?”对于坐牢这件事,小鲜还是从钱永财的事上大概知道了个端倪的。听村长说,钱永财被蓝天集团告了,说是钱永财挪用了十几万的绿化款,判了八年。
当年的十几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在国内绝对算是重要的经济犯。
在葛村的这几年里,围绕着小鲜的生活的不外乎是那么几个大人。村里长舌的那些妇人也说不清诸时军犯了啥罪。
知道的人如村长,三狗子叔,李家之流的,大伙儿也不乐意在小孩面前嚼舌根。
诸时军自己对贪污的事,更是讳莫如深,从不在小鲜面前提起。
听完了小鲜关于钱永财的事的说法后,卓枫犹豫了下,在孩子面前说她外公的不好,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可这件事的真相很可能会影响小鲜对于诸时军的真正看法,还有关系到她是不是要下山。
如果做一回小人,可以让小鲜步回正常的同龄孩童的生活轨迹。那她愿意卑鄙这么一次。
“诸时军在做北京烟草局的局长之前在云南卷烟厂当了二十多年的厂长,”卓枫小心着用词。尽量不在话语里透露出她对诸时军的敌意:“他是个很精明的人,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在官场上。大约是五年前,那时候你才只有五岁,诸时军让你爸爸辞去了手头稳定的工作,去云南从事卷烟的批发零售工作,说是那一带他认识的人多,好做生意。没多久,就出了事,你爸批发回来的几万条烟被查出来全都是劣烟。里面的尼古丁含量比普通的烟草高了近一倍,而那些烟的许可证全都是烟草局批准销售的。几万条烟。还全都是国营厂的烟,直接经济算是就达几千万。再之后,你爸妈就逃到了外地,然后就...诸时军也被检举撤消了公职,判了无期徒刑。”
卓枫的描述很简略,那段往事发生到结束只持续了三个月。就在那三个月里,小鲜从父母双全,幸福美满的天之娇女成了个父母一夜离世。外公锒铛入狱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