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没法子了,只好是去领了五十斤稻种给她,并再三叮嘱着这一次可是要看好了。
旺财嫂临走前还将那碗汤圆端走了,说是大过节的,家里的两孩子都还没吃到汤圆,带回去给孩子一起吃。
莲嫂听了,止不住抹了抹眼角,“也难为了她了。”小鲜听着话,没了胃口,碗里的最后那颗汤圆就这样含在了嘴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就担心自个儿一个不小心,就把真话说了出来。
汤圆的碗还没撤下去呢,诸家的门又被敲响了,这回来得是村里年岁最长的白阿婆,八十七岁的人了,也不顾着下雨天,就拖着个拐杖上门了。
“小金啊,”赵阿婆张着那张没有几颗牙的嘴,村里金大福那个年龄的,全都是赵阿婆看着长大的。“我是来和你要稻种的,你也知道我家里漏雨,那二十斤稻种全都泡了水了,种不得了。”
好不容易搀扶着送走了赵阿婆,村长还没坐下来和诸时军说上一句话,又一人来了。
小鲜佯装着打了个哈欠,说是要先去睡了,心里却嘀咕着:“他们在撒谎。”
她亲手种出来的稻种,她还能不知道,播种那阵子,刚好遇到了铁品空间“吃”了那辆铁皮子车,沾了铁品空间灵气的稻种,那可是防虫害一流,稻壳坚硬,就跟铁皮一样。
刚旺财嫂说稻种被老鼠偷吃了,她就已经在怀疑了,老鼠真要吃了那样的稻种,准保消化不掉,得胀死了。
好好的正月十五,门庭冷落的的诸家前后来了二十几批人,从遭老鼠偷到被遭雨水泡,最离谱的说法是一大早起来一看,米缸里的稻种全都没了影,就算村长再憨厚,再老实也听出了些不对劲来。
“咋回事,这究竟是咋回事,二十几户人,近八百斤的稻种,咋全没了。”村长急得直搔头,诸时军默不作声着。稻种是村里统一用一元一斤的优惠价从诸时军那买过来的,几乎是半卖半送了。
可还是花了几千块的稻种钱,加上村里后期还要补贴的农肥钱,这稻种还没种下去,葛村就要破产了。
“不成,今晚的事,我得去问问,”村长起身告辞了,连伞也不打一把,就走近了夜幕,看着他的背影,很是可怜。
葛村里,先前讨粮的那二十多人,都先后进了同一户人家的房子。
钱永富接过了最后一口袋的稻种,数出了一百块钱,打发走了最后一拨子村民。
王春华点着满满一地的稻种,“孩子他爹,你收那么多稻种做啥,你不是和金大福说不种地吗?种地有啥好,又苦又累的,弄得两手泥巴。”
“你懂啥,这个是进口水稻,用来做种还是浪费了的。市面上卖脱壳的四块钱一斤,一转手我们就赚了一倍的钱,明个儿叫多多回来,倒手一卖,又是一笔钱,”支书瞪了老伴一眼,葛村就是有太多她这种愚笨的妇孺,才会到现在都还是一穷二白。
“好一个村支书,你要是肯分一半的心思在了村里的事上,金大伯也就不用那么头疼了。”小鲜鉴着睡觉的借口,进了里屋,后脚就跟着赵阿婆找到了钱支书家,说来说去,还是钱支书使得坏,真是个没肝没肺的黑心狗。
“把稻种都堆到角落里,等儿子回来了,运到山下卖个好价钱,”钱支书夫妇俩在屋里摸索了一阵,等到屋里熄了灯后,小鲜贼贼笑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钱支书被推醒了,“老头子,不得了了。”和王春花过了大半辈子的钱支书还是头一次听见了老伴用上这样的语气。
“嚷啥嚷,大清早的,跟发羊癫疯似的,”钱支书翻了个身,只觉得床上冰凉凉的,这一冰,可不了的,支书连棉裤都来不及扯上,轱辘爬了起来。
他家的瓦房居然漏水了,那可是前年年底才刚盖好的,他要去找村里盖房子的黄麻子算账去。
这一醒更了不得了,钱支书那间在全村都数得上号的气派瓦房全泡水了。泡水的缘故倒不是因为房屋修得不好,进了水,而是因为他们家的屋顶破了个大口子。
“老头子,那是啥玩意啊?好多稻子啊,”王春花吓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是稻子,咋会有那么多的稻子?还是一晚上长起来的?”钱永富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跑到了昨晚堆放稻种的墙角,那八百多斤的稻种不翼而飞了,屋子长满了腿肚高的稻草,屋顶上也不知为啥破了个大口子,雨水不停地往里灌。
“哎呀,不会是菩萨知道我们挪了村里的稻种,来报应了吧,”王春花嘴里阿弥陀佛着,她长那么大还没看过一夜长成稻子。要不是脚下踩着半尺深的水,她还真以为是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