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道:“你这是昨晚被惊到了?”
淑华勉强笑了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哪有不怕之理,听到了消息二弟妹也到她房里商议对策,还好二叔回来了,府里才算有了主心骨,要不是到陶府的路被乱党堵住了,早就遣人来看这边的情况。
赵宣桓不在家里,一切听二叔的安排,侯府里的人手大多都设在二房那边,淑华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心里难受至极,秋荷又病得凶险,有几次醒来了,听到下人们议论的那些话,硬支撑着跑到她身边来,将所有错处都揽在身上,口口声声说:“要不是小姐心疼奴婢,也不会这般抬举,早知道奴婢没有福分,就是死也不能答应。”淑华看秋荷这个样子,心里只怨自己是个没本事的,竟然连身边的丫鬟都要跟着受气。
当着母亲和蔡夫人,她这些话也说不得,只道:“昨晚受了些惊吓,一夜没有合眼。”
大太太细想也是如此,碍于蔡夫人在一旁,也就不便深问。
几个人正说着话,又见陶正川领了郎中进府。见到蔡夫人,陶正川忙过来行礼,又跟大嫂和侄女说了句话,然后辞别众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淑华不明原委,便问大太太,“府里谁病了?”
大太太原想不跟淑华说廖氏的事,省得让淑华推想及自己难免伤神,现在淑华问起,她却不好不说了,“你三婶婶昨夜里受了惊吓小产了,你三叔父担心会落下什么病症,连请了好几位郎中来开方子。”
淑华听着心里更不好受,三婶婶不过是个继室,三叔父却待她那么好,反观自己,赵宣桓对她不闻不问。这么想着,胸口顿时如火炙般,手指似抖得更厉害了。淑华连忙将手藏在袖子了,装作若无其事,在大太太身后找到瑶华,看妹妹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展颜一笑。
瑶华身体不好,她还担心昨晚那样一闹,会不会让瑶华犯了旧疾。
大太太看淑华和瑶华姐妹情深难舍难分的模样,劝淑华道:“快回去养着吧,等身子好了,再回来看你妹妹。”
淑华点头,丫鬟们将搀扶蔡夫人上了马车。
淑华别了母亲、妹妹,也踏着脚凳上了车。
大太太看淑华颤颤巍巍上车的模样,心里犹如压了一块石头,嫁出去的女儿,就要一切以夫家为重,已经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被宠着呵护,自己有心体贴女儿一些,却还要顾及她婆家的脸面。
瑶华看中了母亲的心思,“等到冬至过了,不如跟蔡夫人商量商量,让姐姐、姐夫回来住几日,也好让姐姐养养身子。”
大太太顿了顿,“这怎么行。”
瑶华道:“姐姐又不是常回家,好好跟侯府说,定然能应允的。”
听得这话,大太太才宽了心,又往马车的去处眺望了一眼,领着瑶华回去。
进了院子,又听管事的道:“大老爷回来了。”
大太太让人回了大老爷,她交待些事一会儿就到,又嘱咐瑶华,“府里来了这么多亲眷,尤其是二房、三房的妹妹们,你要帮忙照顾着,”叫来陈妈妈,“原给二房、三房准备好的院子还要重新打扫一遍,现在三太太在容华屋子里养着,要我看……三太太身子不便就不要挪动了,给容华再收拾个院子出来,让容华搬去那里。”
陈妈妈应了,“太太放心吧,昨晚您让几位小姐住在您院子里,我就已经让人连夜收拾了处一进院出来,现在小姐们都去了那里。正好旁边还有个套院,不如让人将套院腾出来给八小姐住了。”
大太太点点头,“这样也好。”这才带了冬蕊等人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陶正安进了府,就让人将二弟陶正谦找来问了昨晚遇到乱党的经过,陶家兄弟俩在里面说话,大太太来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站在外面听了听。
陶正安正训斥二弟竟然丢下三房不管自己先回来了,陶正谦心里有愧,只低着头听训。
这样一来,大太太更不好进去,免得让二叔在她面前丢了脸面。
这也不怪二叔,大难临头谁不是先顾自己,尤其是生于太平年,谁也没有经历过这个,惊慌失措下只逃命,那也是有的,何况二叔年纪不大,本身也有一大家子要照顾,饶是这样,两个儿子也是后来才回来的。
二叔出了门,大太太才从旁边的屋子出来进了主屋。
屋子里陶正安似是有心事,在一旁喝着茶也不说话,大太太知道陶正安的脾气,这个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就悄悄地在一旁等着。
陶正安的确有些心烦意乱,乱党这么一闹,天子大怒,虽还有少年阳刚厉气,却拖着病体心有余力不足,太医院那些药又偏不见起色,便又要招那些会炼制丹药的道士进宫炼制金石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