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点点头让佟乔下去,问身边的徐妈妈,“那天去救火的婆子怎么说?”
徐妈妈道:“奴婢都问了,只是说当时火势太大别的也没注意。”
任夫人仍旧冷着脸,“这种事想必她们也不敢说实情。”
徐妈妈忙在旁边劝慰,“夫人说的也是,这件事怎么也要遮掩过去,奴婢已经上下打点了,那些婆子即使看到了也绝不敢说出去,再说都是能进三门的婆子,嘴向来是严的。”
任夫人这才渐渐松开眉头,“昨天她说要去劝静初,我原想不过是说些女儿话罢了,谁知道会讲出那些道理来。”
徐妈妈道:“大奶奶和四小姐年纪相当,能说上话也是寻常。”
任夫人叹口气,端起桌上的茶碗来喝,“静初没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摸不准她的脾性,你也知道老夫人向来不肯听我说半句的……”她和老爷这门亲事是老太爷做主定下的,老夫人更喜欢表亲家的一位小姐,所以她嫁进任家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对老夫人的心思,幸好生了静初,静初得了好夫人欢心,否则这些年她也不会过得这样安宁。万一静初受了委屈赌气不嫁了,消息传去老夫人那里,只怕老夫人不听她解释就一味埋怨,老爷又看准了薛家这门亲,她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静初闹起性子谁也说不进话,她昨晚还愁得睡不着,没想到今日静初倒想明白了。
嫁妆的事倒是可以定下来了,再就是老夫人交给静初的几个铺面。老夫人宁可将家里的铺子交给静初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不肯让她伸手帮衬,她向爵爷提过几次,爵爷也碍着老夫人不敢开口,之前铺面还有延凤帮着打理,眼见静初要出嫁了,这些铺面跟着嫁去薛家,那延凤就不能再插手了。静初养就了不知算计的脾性,只怕时间久了铺面不好好打理渐渐坐吃山空。
任夫人正想着,任延凤进屋里请安。
任夫人和任延凤进了内室里说话,“你不好好在屋里养病,又来我这里做什么?让你父亲见了又要打你。”
任延凤这才笑着道:“这病也不能总就养下去,时间久了衙门里的差事也要没了,御医说了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任夫人道:“你也要有个准备,别等朝廷找上门了……”
任延凤满脸笑意,“政事母亲就别操心了,有我和父亲在外面呢。”
任夫人板起脸道:“我怎么能不操心,万一你们在外面有了事,我们家里要怎么过?”
任延凤耐心地听着任夫人发过牢骚,瞅准了机会笑着给任夫人端了茶,“母亲,眼下就有一件好事。”
任夫人并不相信,只去喝茶。
任延凤道:“四妹妹说了,还依旧让我帮着管铺子。”
任夫人脸上也是一喜,却又想及别的,“嫁去薛家了,你怎么好再插手。”
任延凤嬉笑道:“妹妹去薛家,未必要带铺子去。”
任夫人不由地一怔,随后才笑容满面,“你去和你妹妹说的?”
任延凤故弄玄虚跷起腿来,“我怎么好去开口,妹妹说是瑶华与她说起,她也才想起来,不如将一些铺子留在娘家,日后也好照应。”
任夫人不断地点头,“正是这个道理,要知道那些铺子是咱们家一直操持的,能有今天的局面实在不易,我不是不舍得你妹妹带走,是怕将来去了薛家被别人谋去,要知道钱财最动人心。”
任延凤也道:“母亲担忧的是,妹妹为人直率,只怕是会吃亏。”
任夫人慈祥地笑起来,看着任延凤,“好,好,好,这事办得妥当。”
任延凤目光一闪,“都是瑶华的功劳。”
任夫人听得这话收起笑容,“这事是小,坏了你父亲的事是大,倒不是我为难她,真要是因为这场火连累家里,不是我说一句就能遮掩的,再说你父亲这两日总是心事重重,你们父子俩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任延凤支吾道:“也没有别的,母亲放心就是了,总不会出什么纰漏。”
任夫人半信半疑。
任延凤接着道:“母亲操持四妹妹的婚事,有什么忙不过来的让瑶华帮忙,她做事也细致……”
任夫人这才叹口气。
任延凤忙敬茶过去。
……
自从查出身上有喜,家里的汤汤水水就不断,老夫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这样就不用早起了,开始几天她还不适应,薛明睿上朝之后她也是卯时醒过来,这两日渐渐适应过来,一觉要睡到天亮。
睡得多了应该精力充沛才对,谁知道到了晚上还是早早就困了。薛明睿干脆将公务挪到内室里看,她就在旁边的贵妃榻上陪着,谁知道书看不到两行就睡着了,再醒过来锦秀等人已经打了温水给她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