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模样,明明都是她算计好的,只要顺理成章地进行,她不但能风光地嫁人,将来去了常宁伯府做了大奶奶,也能笼络住世子的心。
却怎么会到了今天的地步?不但嫁妆要比容华的少,礼数也不周全起来,以后让她在人前怎么抬起头来?
湘竹看瑶华怔愣的模样,顿时焦心,“小姐您千万不能想窄了,或许是不得已……毕竟老太太是长辈……”
老太太是她的祖母,不是常宁伯府主事的老夫人,祖母说的话不过是个意思,最后点头的还是常宁伯府。
常宁伯府这样随便地应承了,可见并没有在意这门亲事。
等她嫁过去情形会如何?万一真的被当成是冲喜的媳妇……
瑶华捏紧了手帕,容华握着她和常宁伯世子私通的把柄,祖母又对她没有了往日的宠爱,陶家还随时有可能被顾瑛的案子卷进去,她想着只要离开这个家,嫁进常宁伯府去,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也就没有再思量别的。
冲喜这两个字不但能打开常宁伯府的大门,还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一早没有想透?
瑶华想到这里,胸口一热顿时咳嗽不止。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应该怎么办?
瑶华猛然想起老太太让她青灯古佛的事来,不由地出了神,与其这样被人折辱还真的不如……免得在人前忍气吞声。
不,不行,她努力了这些年不是为了进家庵了此一生。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正经的大奶奶,以后的路还长着,她还有的是机会将今天的事扳平,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瑶华咳嗽一阵喘过气来,吩咐湘竹,“扶我去母亲房里看看母亲。”
……
瑶华服侍大太太吃了汤药,又软声软语地劝慰了几句。
大太太默默流泪,“只是委屈了你。”
瑶华眼睛一红低头道:“母亲快别这样想。”
大太太擦了擦眼泪,又吩咐陈妈妈将东西都准备妥当,母女两个叙话到了很晚这才各自睡下。
瑶华只是阖了会儿眼睛,就听到外面的婆子叫湘竹起来,丫鬟们刚准备了洗澡水,陈妈妈就进来嘱咐湘竹几个道:“太太说让你们缓些叫二小姐,二小姐身子不好,能多休息就要多休息一会儿。”
湘竹几个应了。
瑶华又躺了一会儿,等到湘竹来叫,穿了衣服去套间里洗澡。瑶华换好了衣服出来,陈妈妈带着全人刚说了几句吉祥话。
就有婆子匆匆忙忙地进来,见到陈妈妈立即就道:“花轿来了。”
陈妈妈被说得心里一慌,忙去看时辰,“怎么这时候就到了?”常宁伯府送来的通书她是看了又看,按照她的安排,等到二小姐梳妆打扮好了,还有一段时间花轿才会到的。
瑶华抬起头来看陈妈妈,旁边的全人都变了脸色,“这头还没梳呢,可不能误了吉时。”
那婆子还有话要说,陈妈妈看了她一眼,转头笑着看瑶华,“兴许是姑爷性子急,先过来接了,花轿停在门口那是给小姐积福呢。”说着上前将瑶华扶坐在椅子上,“奴婢到前面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
瑶华从镜子里看陈妈妈笑容满面的脸,轻轻颌首。
那全人周太太也笑着道:“对,对,对,憋憋轿子是福气。”
陈妈妈从瑶华屋里出来,走过抄手走廊这才问那婆子,“跟轿的妈妈呢?快请进来,我先去向大太太禀告。”
那婆子应了一声,忙去垂花门前喊人。
陈妈妈这边进了大太太屋里,将话向大太太说了,“轿子早早就到了。”
大太太穿了藕色的妆花褙子,正让媳妇子戴上赤金的步摇,听陈妈妈这样一说,也微微怔愣,半晌道:“虽然姑爷不能来迎亲,轿子倒是来得早。”
陈妈妈道:“可不是,我让人将跟轿的管事妈妈叫了来,”说着微微一笑,“按理说,花轿来了就应该燃炮仗,只是吉时还未到……”
大太太嘴角翘起来,半冷笑,“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家要憋花轿,毕竟姑爷不能来迎亲,也该有些补偿……就去燃了炮仗让邻舍都听一听。”
陈妈妈应了一声立即出去喊了个婆子安排下人点炮仗。
那婆子去了一会儿,跟轿的妈妈带着喜娘进了院子。
虽然天还没亮,借着灯笼的光亮仍旧将人看个大概。
那妈妈尖瘦着脸,眼睛四处乱转,双手插进袖口里,弓着腰,见到人还有些怯意,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缎子却也不十分合身,旁边跟着的喜娘一脸市侩的笑容。
两个人这样走过来,不由地让人觉得有几分古怪。陈妈妈撩开帘子这样一怔愣,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