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谁说不是。”
三太太道:“之前这只猫还冷不防吓过润哥一跳,却找也没找到,毕竟是四条腿的畜生,要捉它也不容易。”
话正说到这里。
又听香玉在外面道:“二太太来了。”
容华坐在一旁不免笑,三太太好不容易将话题从猫儿身上引到丫鬟身上,却没承想二太太倒来了。这下子可都是来聚齐了。
薛二太太进了屋,不像三太太一样不咸不淡地说话,而是一阵的热闹,“总算是有惊无险,我刚才又去给亦双送了些安神的香去,亦双已经睡着了。”说到这里刻意地去看一眼容华。
薛二太太也是少有这样暗示的眼神,二太太的目光向来都是围着老夫人转,容华在场的时候也是被忽略在一旁,今天怎么倒受了这种礼遇,容华静听着二太太的下文。
“要我说,这次的事,屋里的丫鬟谁也逃不了干系,不管是家生的还是倒卖死契的,不如叫了牙婆子进府都领了出去。”
不管是家生的还是倒卖死契的。话说起来是这样,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真正的意思刻意提醒她去想想这些丫鬟都是怎么进府的,要不然二太太也不会在说这句话之前看她一眼。
二太太的话锋果然是直指三太太。
平日里二太太、三太太还算是同仇敌忾,真正遇到了事却都不留余地互相指责,但求自己能脱了干系。
三太太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也慌忙开口,“二嫂说的对,既然出了这种事,该惩办的就要惩办,若是轻易饶了,难免养就轻佻的出来,将来说不定更要坏了大事。”
三太太说到这里,容华想起薛明霭屋里跳井的丫鬟来。
二太太果然眼梢一僵。
两个人推来推去,似是这件事都与她们无关。
老夫人似是看腻了这种戏码,淡淡地道:“该惩戒的自然要惩戒了,但是也要分出轻重来,不能让下面人看了以为我们家不近人情,弄得人人自危。”
二太太立即变脸笑着道:“我只是想家里年岁不小的丫鬟也有不少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一并算计着配人,特别是少爷、小姐跟前儿的。”
容华抬起头看老夫人,老夫人眼睛里光芒一闪。
二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瞧着二太太飞扬起来的眉角,微微下沉的嘴唇,似是胸有成竹有备而来。要打发年岁大的丫鬟出府?薛明霭的房里恐有两个吧?是要肃清薛明霭身边的人?
大家族里,不管是少爷、小姐,成亲之前都要对屋子里的下人有一番安置,小姐不说了,不过是要将贴身丫鬟带走做陪房丫头,少爷房里的通房丫鬟就不同了。
二太太如果是这个打算,那薛明霭的亲事就是有了着落。也没听说二房又看中了哪个名媛,只能还是常宁伯四小姐,二太太还是不肯放弃这门亲事。
容华正想着,二太太已经将礼物拿出来,“今天在宁国公府里遇到了庄亲王妃,与王妃说了会儿话,又一起坐车回来,王妃知道老夫人喜欢精巧的物件,就让我带回来一件给老夫人,还说改日要来给老夫人请安呢。”
说着将东西拿了过去给老夫人看。
红色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印章。
老夫人将那印章拿起来看。
二太太笑道:“说是前几天圣上赏下来的籽料。”
容华眼睛一跳,圣上赏下来的籽料,用作做印章的?印章本来寓意就特别,更何况是圣上赏下来的。
三太太眼睛都落在印章上。
老夫人也将印章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
现在储位上呼声大的有两个皇子,其中一位就是庄亲王,庄亲王是个和气王爷,在朝中呼声也高,办过几次重要的差事,是圣上赏赐最多的皇子,只是庄亲王的生母地位却并不高又去世得早,所以皇贵妃所育的皇子就成就了另一派。
一面是庄亲王,一面是蔡家。
不管是勋贵、宗亲还是重臣很多都择了派别,尤其是最近圣上提了蔡氏为皇贵妃,可是对庄亲王也是十分眷顾。
两派各有各的思量,都觉得自己离圣上心里那个正确答案更近一些。
容华抬起头看老夫人。
薛家没有人比老夫人对这种事更有经验的了,之前圣上和宣王还不是这种情形。
二太太仔细看着老夫人的表情,庄亲王府和常宁伯府那是连着亲的,若是能娶了常宁伯四小姐,就等于和庄亲王拉上了关系。
老夫人将印章放回盒子里,笑道:“难为王妃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却不说别的话。
二太太脸上不免失望。
总不能不顾品行,一味地攀亲。容华又坐了一会儿,正想着时辰不早了要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