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远道:“我和科道衙门里的御史有过过节,去了还不知是福是祸。”说着去看周十九。
周十九笑着道:“皇上向来喜欢朝堂上言论广些,若是没有人道时政之得失,析言地方之利弊,那不是朝堂上言路壅塞。”所以只要皇上有这个心,御史言官是最没必要同出一口气的。
陈允远觉得女婿的话说的甚有道理,于是急忙忙地将女婿拉去谈政事。
琳怡就帮着小萧氏布置院落,两个人才看着下人收拾好祠堂,谭妈妈就一脸笑容地进门,看到左右没人,谭妈妈道:“二房那边坐不住了,着人来打听消息呢。看门房换了新灯笼,还直问是不是有喜事。”
本来就是陈家长房的爵位,现在皇上还给长房也无可厚非,现在她们这边高兴,二房那边定是乱成一团。
琳怡看向小萧氏,“圣旨下来之前我们家里还不能张扬,万一大伯、二伯正式问起来,母亲再说吧”
谭妈妈笑起来,这样半遮半掩那不是要急死人了。
陈家长房这边家宴做全了人,陈家二房也是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陈允宁直盯着陈允周看,“是不是真的?”
陈允周去林家打听消息,若是承继爵位,皇上一般会让翰林院入值南书房的官员拟旨。
陈允周此时是最不愿意开口的,“是真的。”
陈允宁藏在心里多年的怒气终于发放出来,伸手就将小丫鬟托盘上的茶碗举起来摔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送茶的小丫鬟立即哭起来。
这套茶碗是陈允周送给二老太太董氏的,二老太太董氏极为喜欢,经常拿出来用。
看着小丫鬟哭得哆哆嗦嗦,陈允宁霍然起身一脚踹了过去,小丫鬟闷吭了一声摔在地上,手上的盘子也打在陈允周的腿上。
陈允周一下子跳起来。
陈允宁看也不看弟弟,只是对着小丫鬟辱骂,“这么热的茶要烫死爷。”
大太太董氏将手缩在袖子里也不去管,爵位多是由长兄承继,若不是母亲偏着老2,怎么会让老三钻了空子过继到长房去,虽然爵位成了老三的让她惊慌,可是她心里却还有一股幸灾乐祸的滋味。
老2做了广平侯,老爷的这口怒气就别想发放出来了,今天借着变故,正好将沉郁在心里的情绪一并排解。
“毛手毛脚的丫头,”大太太董氏说着起身向旁边的婆子用眼色,婆子上前将那丫鬟带走,然后劝起陈允宁来,“老爷先别急,大家好好商量商量,我们人多说不得能想到好法子。”
这风凉话说的极为到位,暗地里又指二老太太董氏只偏着陈允周,若是两个儿子都帮,说不得现在还有补救的法子。
二老太太董氏冷冷地看了大太太一眼。
陈允周失了爵位又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大嫂装疯卖傻地做戏,脸色铁青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们还是想想日后怎么办,现在三弟得了爵位不说,又有个郡王爷女婿,我听说康郡王要接管护军营,将来会把握京里的驻防也说不定,舅舅现在虽是都统,康郡王毕竟年轻又是宗室……”
这么快将自己择了清楚,陈允宁阴沉着脸道:“二弟心里不会是在怪舅舅吧?”
陈允周像被拽了尾巴的大猫,就要伸爪挠还回去。
二老太太董氏一掌拍在桌子上,“越说越离谱了,一个个的要气死我不成?”
大太太董氏埋怨地看了陈允宁一眼,“我看二叔说的对,康郡王毕竟是宗室,这一点外姓人是比不了的,平日里就不一定有多少功劳,可是到了紧要关头,朝廷认命宗室做大将军时候更多一些,这就是亲疏有别。”
大家正说着话,沉香端了东西进门,“三小姐让人捎东西回来,让老太太别急,三小姐和姑爷明日就回来。”
二老太太看着盒子里自己素爱吃的点心叹口气,让沉香扶着起身,“你们回去吧,我要歇一歇。”整件事已经尘埃落定,都带着怒气聚在一起也没有必要,不在她眼前,她也眼不见为净。
陈允宁和董氏回到房里,陈允宁黑着脸躺在炕上,董氏倒了杯茶送上来劝说,“老爷也别太生气,想一想这事也有好的地方,”等到陈允宁看过来,董氏才接着道,“咱们女婿也是宗室啊,将来还要承继爵位呢。有了前车之鉴舅舅也该知晓宗室有宗室的好处。”二叔一家两手空空,她们总还结了门好亲事。
还真是世事难料,琳婉长相平平,性子也柔弱,和琳芳站在一起不堪比,没想到却嫁了镇国公长子,只要想想这个就稍稍欣慰些,陈允宁松开眉头点点头,伸手拉起董氏的手,“这段日子是我糊涂,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