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老爷皱起眉头。“杨氏不可能请来成老仵作,难不成是董家?”世子爷一早就登门,紧接着成老仵作又来……
常大太太也没想到文正公府会这样插手杨氏的事。好好一个勋贵家就不怕沾上杨氏这个麻烦?
常大太太道:“老爷还是去迎仵作进来。最好能打听打听,金仵作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陈妈妈带着下人赶过来。
“大老爷、大太太,”陈妈妈上前行了礼,“老夫人让我问。是不是杨家将我们告上了公堂?”
常大老爷黑了脸,没想到这个杨氏反过来咬了他们一口,竟然安排杨名氏写了状纸去喊冤。
陈妈妈见问不出什么便话锋一转,“老夫人还问,来的是不是那个嗜酒如命的成老仵作。”
陈妈妈的话像是一句点醒梦中人。
常大老爷情不自禁哆嗦一下,他怎么忘了这茬。对啊。成老仵作好几次喝酒误事还因此挨过板子,若是成老仵作喝醉了,只能由他身边的小徒弟检查尸身。年轻人就算学的再多也没有老仵作火眼晶晶。
现在他手中又正好有几瓶好酒,常大老爷招呼下人,“快端碗酒去,给老仵作漱口防秽气。”凡是仵作在验尸前都有这样的习惯。
酒到嘴里,还怕这个老酒虫不发作?
成老仵作带着徒弟进了常家。刚进了堂屋,常家下人便端着两大碗好酒进门。
成老仵作灵敏的鼻子顿时闻到了酒香。顺着酒气向前走,差点就撞在两个端盘的丫鬟身上,旁边的小徒弟不禁着急。
常大老爷刚好进了门,师徒两个上前给常大老爷行了礼,将手中的文书递上去,成老仵作望着酒碗不停地吞咽,端盘子的小丫鬟差点就忍不住笑。
“您老怎么来了。”常大老爷欲将成老仵作让到旁边坐下,成老仵作摇手,“还是先办差事,免得被责怪。”
“怎么不见金仵作。”常大老爷不死心地问。
“他啊,”成老仵作习惯地去捋胡子,却发现为了这趟差事,他刚将自己全身上下清洗的干干净净,乱糟糟的胡子也全都剃掉了,“今天一早掉进了茅坑,正在家养伤呢。”
掉进了茅坑?常大老爷有些惊讶,眼看着成老仵作师徒要进内院去验尸,常大老爷挥手让两个丫鬟将酒向前一送到了成老仵作鼻子前。
成老仵作就像被拽住了一般,整个人又退了回来,伸出手去拿酒杯,“好酒啊好酒。”
常大老爷心中不禁一喜。
成老仵作爱惜地将酒端起来,放在唇下,仰头抿了一口。
常大老爷的心脏呼哧呼哧地到了嗓子眼。
一杯酒很快就空了,常大老爷刚松开了手指,就觉得一阵酒雾扑面而来,成老仵作将酒一下子喷出来。
常大老爷顿时白了脸,拿起袖子去擦脸上的酒珠。
成老仵作搓了搓手,感谢常大老爷,“谢谢大老爷的好酒,可惜,小老儿今日不验完尸身滴酒不沾,只得将好酒喂给各路妖魔鬼怪,盼他们安守本分,不要出来捣乱。”
常大老爷闻到自己满脸的酒气,照成老仵作这样一说,他倒成了妖魔鬼怪。
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仵作,竟然也敢在他面前张狂。
等到成老仵作师徒进了内院,常大老爷豁然跳起来,吩咐下人打水净脸,常大太太进了门,听到大老爷跳着脚恶骂,“杨氏别以为找到了文正公府做靠山,就敢这样肆意妄为。现在文正公世子也赋闲在家。还不知哪日能再入仕,明日我就去冯阁老那里,找几个御史参一本文正公父子俩。打了败仗的武将,还能有什么仕途。”
常大太太忙在旁边劝说,“老爷不能争一时之气,眼前这件事,要怎么处置才好。”
“不好了,”门上的管事跑进屋来,“顺天府的衙差来了,要锁拿杨少爷一案相关人等。”
什么时候顺天府行动这样迅速。
常大老爷失手将铜盆打翻。盆里的水一下子都泼在他身上,布料贴在他腿上,说不出的滑腻难受。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就要对付杨氏一个孤女?明明在衙门里打点过。还找了童御医来坐镇,怎么会落得如今的结果。
是谁在从中作梗,到底是谁。
常大老爷几乎红了眼睛,一把抓起旁边的常大太太,“你说。杨家还认识谁?啊?是谁?”
常大老爷一脚将地上的铜盆踢飞,“是谁在害我,谁在害常家。”
……
童御医看到成老仵作带着徒弟走进院子,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怎么是这个老鬼,这老鬼明明已经鲜少出来验尸。
董昭也抬起了眼睛,成老仵作。谁也请不来的成老仵作,今日去来到了常家。他今天一早去了顺天府尹葛世通大人那里,葛大人还感叹请不动成老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