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的银管和削尖了头的竹竿,将竹竿放进银管中,就像自制的套管,尖尖的竹竿能却开皮肤,银管才能留在病人的胸腔里。
沈微言将杨茉要的东西准备好,常家下人就将济子篆引进屋子。
看到床上病人的情形,济子篆皱起眉头,去问旁边的常家人。“可有外伤?”
常家下人道:“没有,郎中诊断是内出血。”
“吃没吃止血药?”
“吃了,可是全都呕了出来。”
杨茉忙着看杨蟠的情形。现在她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医学书从头到尾看一遍,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杨蟠在床上翻滚,身体侧到一旁就不动了。
济子篆道:“这是肺疾?”病人用力呼吸,张着大大的嘴巴,明显是喘不过气来。
“是肺内出血。”
床边传来女子的声音。那女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病人身上,没有因为什么动静就回过头来。
为医首先要冷静、稳健,不愧是杨家出来的人。济家能将医术一直传下去,也是常常这样教谕子孙。
“济先生,”杨茉回过头来,“能否请您帮忙一起将病人胸中的恶血引出来。”她一直在思量怎么和古代外科郎中说法。她要救人不能一意孤行,要有足够的理由让大家一起帮忙。
将胸中恶血引出?这种方法他从来没听说过。济子篆皱起眉头。
“杨大小姐还是要在病人身上动刀。”
“扎破身体竟然能治病?”
“怎么不能,”杨茉低声道。“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即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或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间皆平复。这是史书记载的,现在不过是将恶血引出来。”
这些东西大家都听过,虽然平日里以此来鞭策自己,说不得将来能做成那样的神医,可是谁都怀疑,那些不过是前人夸大其词,否则具体如何实施怎么没有记载。
“那是书上写的,现在是人命关天,岂能这样轻易妄为。”
杨茉转头看向那说话的郎中,“先生说,现在可有别的法子。”
杨蟠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不治就是死。
济子篆静静地听着,忽然抬起头,“杨大小姐说要怎么排恶血?”
杨茉的眼睛落在杨蟠身上,杨蟠挣扎渐微弱,“先生可有外科用的器具?”
济子篆思量片刻,看向徒弟,“将器具拿出来。”
方正的木盒打开,杨茉低头看过去,大大小小的刀子好几种,还有竹板、钩子、镊子看起来和现代用的不同,但是做的十分精巧,尤其是其中一把刀子,看起来和现代的手术刀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想到古代竟有这样好的器具。
“杨少爷不喘气了。”大家将目光放在济子篆这边,还是伺候的下人提醒众人。
“可都是煮沸过的?”杨茉忙问济子篆。
“那是自然。”
听得这话,杨茉抬起头看向济子篆,“不能再耽搁,请济先生帮忙。”
将其他郎中请出门,杨茉吩咐沈微言,“将杨少爷身上穿的袍子脱下来。”为了不让大家觉得她惊世骇俗,杨茉指着杨蟠左肋的位置,“用穿心莲水擦干净这里,将刚才煮好的软布铺在这里,露出一个拳头大的位置,再喊我过来,要快些。”
沈微言应一声,杨茉走到屏风后等着。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杨茉闭上眼睛将学过的东西重新温习了一遍,等到沈微言来喊,杨茉重新走到床边,拿起了济子篆带来的刀子。
济子篆的徒弟不禁着急,“你要小心,那是我师父的宝贝。”师父从来不肯让他碰这些东西,现在怎么由着一个女子乱来。
“沿着两肋间,切一个半寸多的口子,”刀落下来很容易就将皮肤切开了,没想到济子篆的刀这样锋利,“再用镊子将切口撑开,用钩子将套管放进去。”
杨茉一点点地向内送着套管。
济子篆睁大了眼睛。眼看着杨大小姐将银制的管子送进患者的上胸。
银管遇到了阻力不能再向内插入,杨茉这才开始送里面的竹竿,感觉到了穿透的力量,银管顺势再跟进去。
成了,应该是完成了,现在就看会不会有血从管子里排出。
旁边的杨老太爷挣扎地起身,上前去看,刚走两步忽然看到银管里涌出的鲜血,顿时热血重头歪歪斜斜地又倒在地上。
这么多血,蟠儿不是必死无疑了。杨老太爷想着,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晓了。
“快……看看……老太爷这是怎么了?”常家下人惊呼起来。
杨老太爷倒在地上抽搐着,嘴边吐出不少的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