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荀玉卿心里直发毛。
“你知道么,我的耐心很差。”荀玉卿轻轻道,他伸出手来,掐住了苏毓的下颚,目光冰冷,“你若再想不起来,我也说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有件事,我倒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那就是……无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他们总是很爱惜自己的外貌的,你说是么?”
苏毓的脸彻底白了。
“我知道,像姑娘你生得这么美的人,心肠定然是很软的。”苏毓伸出手来,姿态堪怜,她好似亲近般的轻轻把手搭在了荀玉卿的手掌上,可荀玉卿的五根手指却忽然从她的手下撤退了出来,拧在了她的腕上,苏毓稍一惊呼,手指缝隙之间的银针便全掉在了地上。
荀玉卿挑眉看着银针上泛青的光,轻声道:“说实话,你实在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女人,你大可以继续拖延时间,我也不怕,但你想,等那些人跑上来,跟这四根银针扎在你的神庭、听宫、当阳、承浆四处穴道上,哪个要更快一些?”
苏毓的脸已不止是白了,还隐隐约约有些发青,她的嘴唇哆嗦着,满面惊恐的看着荀玉卿。
“我生平最讨厌一种人,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荀玉卿遗憾的看着苏毓,继续专心致志的恐吓她,“这对你本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莲花剑绝不可能是你的姘头,你也没有必要袒护他,可偏偏你就是非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咱们本不必闹到这个地步的。”
“是我不自量力。”苏毓艰难的笑了笑,她的脸上忽然充满了哀求,“我与您自然是不能比的,是我……是我献丑,叫您见笑了。”
她倒是能屈能伸的很。
“那莲花剑,我没有见过。”苏毓动都不敢动,她用恳切的双眸看着荀玉卿,轻声道,“他一招就将我打伤了,后来的事,其实我也都不大清楚了。”
她话音刚落,门外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毓姑娘,你还好么?”
那是一个极轻柔,极优雅的声音,若说秦雁的声音温润如暖阳,这人的声音便好似玉石一般。
想必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格外迷人的男人。
“我……”苏毓的声音几乎有些破音,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察觉到对方细长有力的手指在自己的脖颈处徘徊了几下,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柔声道,“不必了,谢谢苏公子的关心,奴家在屋里梳洗,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便好。”那声音道,“莲花剑又出现了。”
苏毓配合的发出了惊惶无措的声音来,娇滴滴,轻柔柔的说道:“怎么,那恶人又出来了么?那……那怎生是好,奴家一个人好怕。”
荀玉卿脸色一变,知道苏毓言下之意便是要外头那人进来陪她了,只是这时再做任何举动也已晚了。怪只怪他太轻信自己对苏毓的威胁,也太轻视苏毓的胆子了。
可说真对苏毓下手,给她点教训,荀玉卿也实在做不出来那种事,便只将人点了穴抱在怀中,把身体绷紧了,一个鹞子翻身便滚进了绵软的被褥里,将重重的纱帐拽了下来。
荀玉卿用被子把苏毓蒙了个严严实实,又仔细瞧了瞧,确保不会将这娇滴滴的大美人给闷死捂死,这才避在床边,直勾勾的瞧着门口。
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走进来。
但是他问了一句话:“毓姑娘,你屋内好似不止你一个人?”
“姑娘家说些闲话心事,也要一一与苏公子报备吗?”荀玉卿捏着嗓子,装腔作势道。
“想必这就是另一位姑娘了。”门外的苏公子微微笑道,“是在下唐突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好似离开了。
荀玉卿松了口气,将被褥掀开一角,却看见苏毓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便又为她解开了哑穴。苏毓得以解开穴道,并未大声惊呼,她脸上的表情似是嫌弃憎恶,又似是古怪的得意,半晌,她长吁道:“你根本不是女人!”
“看来我装得不太像样。”荀玉卿叹了口气道,“可你说出来,不觉得自己太不明智了吗?”
苏毓似乎没听见,她的脸上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得意与鄙夷,她打量着荀玉卿,好似打量着什么怪物似得,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她低声道:“你是个男人。”
之前苏毓一直以为,这个黑衣女人对她毫不留情,是因为她们都是同类。可刚刚荀玉卿抱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这个美艳无比的黑衣女人分明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对她不为所动,却是这样一身的装扮。
实在不能不叫苏毓多想。
这一刻,苏毓既觉得有些恶心,但又充满了骄傲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