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呆久了,难得出来有这么一回体验。”皇帝将众人叫进主院里道:“今天开始,大家都没有品阶之分,统统用平称。住在这里的这几天,一切冒犯之罪都不论,仅以老爷夫人为,像平民百姓那样生活,你们觉得如何?”
皇帝说的话,大家还能觉得如何?太子脸上带着笑容道:“父亲这建议甚好,儿子就先履行了。”
聂贵妃看了三皇子一眼,后者似乎叹了口气,才上前道:“此山此水,值得放纵一回,父亲的提议可行。”
皇帝笑眯眯地看着三皇子道:“你倒是应该最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
聂贵妃连忙道:“玦儿心性洒脱,但还是知道守规矩的。”
赵玦沉默不语。
季曼站在一边偷偷看了看这人,他背后腰间还别着一根玉笛,一袭文人长袍,显得格外脱俗。这样的人哪里适合皇家,就该像李白那样畅游山水,酒一斗,诗三千。
奈何聂贵妃现在就这一个儿子,自然是不肯放他好好过他想要的日子的。他以后的路,估计也就是和那太子爷一较高下,看谁能问鼎皇位了。
分好了院子,陌玉侯被皇帝叫去说话了,甘草灯芯并着宫女们一起被打了出去,季曼就只有挽起袖子,一个人开始收拾院子。
离州的冬天没有下雪,虽然也很冷,但是活动一下,周身就暖和了。不用穿长长的礼裙,季曼将裙摆扎在了腰上,便开始烧热水,打扫房间。
还好皇帝宠爱陌玉侯,分了一个不错的院子,东西都是新的,灰尘也不多。等一桶热水都凉了的时候,屋子里也就干干净净了。玉石铺成的地砖看起来很平整,季曼干脆就扯了布条做了个拖把,将地也里里外外拖了个如镜面一般干净。
太子抬着脚站在门口,看着这地面,倒是有些不敢进来了。季曼回头看见他,连忙将裙子放了下来,一脸镇定地道:“大少爷,可是有什么事?”
“你进入状态倒是挺快。”太子听着这称呼,笑了两声:“还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季曼拿着拖把,微微一笑:“大少爷过奖了。”
看着面前这人的脸,赵撤很想上去摸一摸,然而这女人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您有事就说没事快走”的意思,倒让他这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地弄得这样干净,我都不舍得踩了。”他轻咳一声道。
季曼善解人意地将一个凳子搬到了门口,屈身道:“那大少爷就在外面坐坐吧,我还没有打扫完。”
赵撤看着门口的凳子,简直是哭笑不得。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但是却意外地让他生不起气来。
美人放下凳子就要离开,赵撤伸手便抓住她的皓腕:“你对我,怎么就这么抵触呢?”
季曼脸色沉了,手用力一挣,平静地看着他道:“大少爷,桑榆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妇德却还是记得的,除了钰轩,其他男人,桑榆都抵触。”
赵撤哈哈大笑:“这倒还成贞洁烈妇了。你说说,现在钰轩被父皇叫去议事,周围又一个人都没有,我要是强要了你,你又当如何?”
季曼觉得这人有点神经病,神经病是最惹不起的人群,因为杀了人都不算犯法,简直是可怕。但是她不能胆怯一分,这样的人,你敢露出一点害怕的神情,他就敢得寸进尺。
“桑榆是妇道人家,自然不能如何。”季曼道:“只是桑榆也不是会含恨自尽的人,死之前,一定会告知钰轩和姑妈,自己是为什么要去死的。”
“你威胁我?”赵撤挑眉。
季曼甜甜一笑,眉目间很是温柔,嘴里吐出的两个字却掷地有声:“是的。”
赵撤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又笑了:“聂桑榆,你这样的女人,真适合母仪天下。”
说完,他看了那凳子一眼,转身走了。
季曼被这句话吓傻了,捏着拖把呆愣了许久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众人皆知,太子的话,是最信不得的。”过了一会儿,院子门口传来宁明杰的声音:“你大可以当没有听过。”
季曼抬头朝院子门口看去,却没有看见宁明杰的人。他怎么在外面?将太子的话都听进去了吗?
追出去几步,却见宁明杰已经走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大概是路过,随意听了听?
季曼忐忑的心情倒是因为这话镇定了下来。太子说的话有些吓人,不过想想也是,他那样的男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中午季曼决定亲自下厨,倒不是想表现,而是因为宫女太监们都被送走了。而剩下的皇亲国戚里,没一个是会做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