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云、温婉、夏氏都是因着孩子要跟去佛山里祈福的,至于聂沉鱼为什么也会去,季曼不想知道原因。
这个冬天也真的是越来越冷了。
齐思菱和慕水晴与她一起留在府里,其余的人都在两天之后上车走了。季曼坐在屋檐下,看着空落落的宅院,有些走神。
二皇子的婚礼如期举行,据说也算热闹了一回,只是之后捧月公主和二皇子的消息就很少了,整个京城变得十分安静。
聂青云最终也没有纳妾,只是有消息说,他与尔容已经分房睡了。
是不是不管她怎么挣扎,命运的绳子最后还是会把她渐渐勒死?季曼抿唇在院子里坐着,静静地等着。
江东一仗本是胜券在握,然而据说是因为军械出了问题,盾不挡箭,弓拉即断,一战惨败不说,主帅韩德被十箭射死马上,宁明杰暂代管理兵符,调军撤返百里。
皇帝大怒,直接下令将军械所监工处死,连带着聂向远也就被投入了天牢。
皇贵妃大惊,三皇子党也是纷纷上书求情,不知过程如何,总之消息到季曼这里的时候就是:“老爷被革去了官职,遣还乡里。尔容郡主与少爷要和离。”
聂府的家奴跪在季曼面前说了这些之后,就领了钱回去收拾了。
季曼呆呆地伸手,一片小雪花落在掌心,慢慢化了。
聂家何等的权势滔天,有皇贵妃和三皇子撑着,又一直有聂向远以及聂家一众亲戚四处搭桥伸触,仿佛一棵参天大树,正等着这一次大战凯旋,便可以顺顺利利送三皇子登基。
结果这一战败了,还是败在自家的问题上,军械所一直是聂向远负责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皇上没有直接处死他,也是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了。
参天大树被砍了主根,终于是慢慢萎顿了。
季曼收拾好一些东西,跟着出城去送自家父亲。
没了官职,聂向远看起来苍老了不少。陈氏在旁边不停地哭着,带着几箱子的东西,说是要聂青云养她,她不要回乡。
聂青云官职仍在,也在家乡买了宅子打算安置聂向远。听得陈氏这话,他只淡淡笑道:“圣命不可违。”
陈氏狠狠地瞪了远处的一辆马车一眼,那车边站着的是白芷。
“怪不得总是说要和离呢,也是真有远见,树倒猢狲散,还假惺惺地来送什么送?”
季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尔容的马车。
她和聂青云终于还是和离了,延迟了这大半年。
那么会不会,聂桑榆的死期其实也只是被延迟了?季曼轻笑了一声,将一个包袱放进了聂向远的手里。
“女儿无力尽孝,等父亲安顿好,女儿再回乡去请安。”季曼道:“这些东西,虽然知道父亲不缺,可是也是女儿的一番心意。”
聂向远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也好生照顾自己吧。”
一院子的姨娘还有其他庶女,都是跟着聂向远一起回乡的。陈氏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趁着聂家风光的时候,将女儿全部嫁出去。
谁会知道这瞬间风云变,转眼富贵就全部成了云烟?
朝中少不得又有一部分变动,本来皇贵妃都想好了要怎么跟皇帝求太子之位,也因着这一场战事,悄悄搁浅了。
宁钰轩祈福也是选的好时候,恰好避过了这一场风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风平浪静。
“怎么憔悴了不少。”他看着门口站着的季曼,伸手替她温柔地抿了抿耳。
季曼仰头看着他,笑得云淡风轻:“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宁钰轩放在她脸边的手一顿,嘴角带了些嘲讽的笑意,转瞬即逝。
“好好也要满周岁了,我想着你也没有子嗣,不如就在他满周岁的时候,立他为世子吧。”
季曼顿了顿,看了后头的柳寒云和温婉一眼,笑道:“侯爷觉得可以,妾身也就没有异议。”
世子一向是立嫡不立长,不过陌玉侯既然说她没有子嗣,那没办法,她肯定就没有了,又不是雌雄同体。
柳寒云安静地抱着曦儿,温婉站在陌玉侯身侧,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些幸灾乐祸。
不过这一场祈福并没有给筠儿带来什么好运,回府的时候这可怜的孩子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季曼瞧着,她活的时间也不会有多长了,只是不知道这条命,会被算在谁的头上。
她是提防着的,所以第二天听闻温婉抱着筠儿要来非晚阁请安的时候,季曼果断选择了遁逃,带着灯芯一起躲去了柳寒云的院子里。
柳寒云正在逗曦儿,见着她来,眼里有些好久未见的疏远,不过还是念着当初的恩情,抱着曦儿过来给她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