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璐一笑,“好啊,我在京郊有一个农庄,还有好几十亩零散的农田,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傅大郎忙摇手,“我可管不了这么多,就,就先佃给我两亩吧,毕竟北边和琼州气候不一样,可别坏了你的事。”
黎宝璐颔首点头,“也好。”
傅大郎就舒了一口气。
海船一连走了三天都未停顿,再好的风景看了三天也烦了,黎宝璐见他恹恹的,便拿一张张大字给他看,“不求你通晓古今,一些简单的字你起码得认得,以后画押签字等不至于抓瞎。”
傅大郎便呆在舱房里认字,时不时的请教跟他同屋而居的黎钧。
黎钧也在看医书,就顺便教他,俩人的感情倒是好了不少。
黎钧悄悄问他,“二妹可有说如何安排你吗?要是还没定下,不如来给我做个帮手吧。回去后我要开始贩卖药材了,身边也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你要是愿意不如来帮我,到时候我给你两成干股。”
傅大郎连连摇头,“这怎么行?我不好占你便宜。”
“也不是占便宜,走商可是很危险的事,一个不好有可能会把命都搭上,所以合伙人才要信得过才行。你要了干股我就不给你工钱了,我要是亏了,那你也是白干活。”
傅大郎还是摇头,说是亏,但哪那么容易亏?必定是有很大的几率赚黎钧才会去做这门生意。
他有自知之明,依靠表妹还可以是看在大姑的面上,是亲戚的情分上,但依靠黎钧算怎么回事?
没的给表妹丢人,何况他也不会做生意。因为一直被大家排挤孤立,他连话都说不好,种地还行,跟着黎钧走商是万万不能了。
傅大郎没这个胆气,也没有这份能力。跟黎宝璐坦白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已是他这辈子能拿出来的最大勇气了。
黎钧见他不愿,心中有些惋惜。
他是真心邀请傅大郎的,这几日的相处足以他了解对方的性格品性。
傅大郎为人老实,甚至有些胆小懦弱,但会是一个很好的伙伴,值得他把背后交给他。
而出去走商,有这样一个可以交付后背的伙伴至关重要,看来他还得再选一个。
黎宝璐则在跟顾景云下棋,“我本想在北边买些地,顺便给他买一些安置下来,但我看他胆子实在是小,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让他先历练两年再说。”
“他在三村被孤立,性格已经养成,想要掰回来很难,”顾景云用一颗棋子堵掉她的后路,抬头对她微微一笑道:“还不如给他娶一房厉害些的媳妇呢。”
黎宝璐沉思,半响后微微摇头,“不急,且看他以后。”
傅大郎和黎钧不一样,黎钧有完整的人格,跟人交流等毫无障碍,傅大郎却不是。
不管心里有多少话他都习惯性的憋着,不论是跟她说话还是跟别人,不出两句他便会习惯性的脸红,有时说得急了还会结巴。
而且只要有人愿意跟他说话,态度好一点点儿,他的戒备就会慢慢降低,然后下意识的去巴结对方。
黎宝璐当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他这样的性格她哪里敢放手让他走?
只怕她前脚给他的东西,他后脚就能给人骗走。
财的损失倒只是小方面,要是把人给害偏激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思来想去,黎宝璐还是决定把他放在眼睛看得着的地方,等他与外界接触得多了,学会了对人对事的态度,她再放手便是。
船上十二天,黎宝璐只教了傅大郎认一些常见字和给他说一些寓言故事,等他累了就说一些趣闻,京城的风俗等。
一行人在又一天的晨光破晓中到达了天津港口,他们下了车未做停留,直接往顺德而去。
在黎氏长辈们的主持下将祖父等人安葬在祖坟中,然后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往京城去。
或许是适应了这个赶路强度,也有可能顾景云身体健康了许多,总之那么赶他也健健康康的。
回到京城,黎宝璐带着傅大郎先把傅氏一族的先人骨坛送到寺庙中寄存,然后才回到顾府。
天已经黑了,整个顾府都活动起来,围着三个主子转。
顾景云并未瘫在床上,洗漱过后反而精神奕奕的叫来三个弟子考校功课。
不说赵宁和曲静翕,刚踏进顾府连屁股都没坐热的太子殿下都想溜了。
但在顾景云的逼视下谁也不敢挪动脚。
顾景云头发未干,直接用带子简单的绑缚,转身往书房去。
赵宁只能领着俩师弟跟上。
顾景云先把曲静翕拎了出来,先问了他走前留下的功课,然后又抽查了一下书院的课本知识,最后考校了一下他的课外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