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算出来的,断不会有假……”
“只是各地传回来的奏章一切如常……会不会是弄错了……我以为只我那一个县如此。”
“……读傻了……都是四王的人……”
“他们怎么敢?欺瞒皇上……若是真有雪灾,朝廷不做好准备,百姓……”
“低声,上面……要限制米粮供应,药材……早作打算……”
魏清莛看了一眼手中的混沌,叹了一口气,看来明天她还得出来,得趁着政令下来之前多准备一些米面,在明年六月之前,粮食是不会再下降了。
魏清莛给魏青桐擦了一下嘴,耳朵动了动,发现楼上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她听到了她想知道的,收起了心神,揉揉额头,她最讨厌嘈杂的环境了,每次都疼。
不再听楼上的对话,专心吃起混沌。
而此时,三楼的一个包厢里,耿十一压着安语,低声斥道:“你要真为了百姓好,就赶紧回去,凭你一己之力保你全县百姓,也不枉我冒险通知你。”
安语双目通红,“那天下百姓呢?他们就合该受苦?”
耿十一想敲开这书呆子的脑子,但这毕竟是酒楼里,他只好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虽不知全情,但十之四五还是知道的,大家现在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现在将实情捅出来,不论哪边都不领你的情,这倒罢了,朝上闹哄哄一片,最先做的一定是追究责任,再将你下狱审理,最后派人下去勘察实情,等到结果出来,第一场雪都不知压死冻死了多少人,朝上再闹哄哄的商议救灾……事情只会比原来更糟,你这个知县被下狱,有谁来主持救灾?你那整县的百姓还活不活了?”
安语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一下心灰意冷,伏倒在桌子上不说话,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耿十一就在旁边看着他,良久,听到他哽咽道:“要是王公还在……”
耿十一用力的抓着椅背,眼睛没有焦距的看向窗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王公还在……
安语像个孩子一样伏在桌上嘤嘤的哭着。
“别哭了,”耿十一坚定的看着他,“哭泣是懦夫的选择,王公坚韧一生,我们做不来他的丰功伟绩,难道连直面困难的勇气都没有吗?”
安语抬眼看他。
耿十一点点头,“你赶紧收拾行李回去,有我给你遮掩,不会有人知道你上过京城的,你只要,只要管理好一个县就是了。
“你别以为一个县城容易管,当年王公被贬至延边任县令时,可是花了将近六年的功夫才让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王公也因此重新得到先帝的赏识,官复宰相。”
“你说的极对,我得先将一个县管好。”
﹍﹍﹍﹍﹍﹍
魏清莛用了两天的功夫将过冬的东西准备好,空间里也准备好了到明年八月的粮食,现在她手里只还剩下七十多两的银子了,想了想,还是拿出十两来准备药材。
她的身体还好,但魏青桐却有些体弱,要是突然生病,总归要有个准备。
魏清莛牵着他去看大夫,老大夫摸摸胡子,笑道:“你弟弟没病,只是体虚,平时多注意些就是了。”
魏清莛则要求开些平时用的药,“要是感冒,不,是风寒了怎么办?还有发烧,咳嗽这些,大夫还是给我们开几张方子吧,我们抓上几副在家备着。”
老大夫皱眉道:“平常人家也有备药的,不过你们不懂医理,岂能乱用,年纪不同,脉象不同,所用的药和量都是不同的。”
“大夫只给弟弟抓就行了,家里人的身体都好,只弟弟弱些。”
老大夫看了看白白嫩嫩的魏青桐,又看了一眼肌肤微黑的魏清莛,微微点头,拿出三张纸刷刷的写下药材,边写边嘱咐道:“你们也不要太娇养他了,孩子嘛,跑跑跳跳的,身子才好。”
魏清莛也觉得魏青桐的体虚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后天娇养的,只要在泥土里打几年滚还怕养不壮吗?
“这是发烧的,这是风寒的,这是咳嗽的……不过人要是生病了,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来把脉,对症下药才最有效。”
魏清莛赶紧应下,各抓了三副药,又要了一些伤药就离开了。
十月十二,今年的第一场雪覆盖了整个京师,阴沉了好几天,老天似乎要一下子将天上的雪都倾斜下来,飘飘扬扬的从下午下到晚上,又陆陆续续的飘到了早上。
魏清莛老早就烧上炕,整个房间都暖和的像是春天一样,穿着夹层进到空间里做好饭菜,姐弟二人就在炕上看着外面的风雪吃饭。
这时,魏清莛才真是觉得幸福,也是第一次觉得魏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