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沉思,推演了好几遍后试着下了一颗,林清婉摇头,姬元也捡了起来,继续下,皆是死局。
俩人便对着一盘残局推演了一个上午,依然没有结果,姬元就笑道:“若是美琪在此就好了。”
“这倒不难,”林清婉眼睛微亮道:“我们画了送去给他,让他来解。”
说罢让白枫去拿笔墨纸砚。
姬元也感兴趣起来,问道:“从这里到长沙府的驿站已修复?”
“没有,”林清婉冲他眨眼,“但其他地方要送信或有些难,在苏州却不难,近年来往两地的客商可不少。”
姬元就笑,“倒忘了郡主的竹纸,只这一项,来往两地的客商便不会少。”
因为战争,原先楚国的驿站损毁严重,如今能传递的只有官方的文书,驿站对民间的业务还未开展,林清婉不可能为了一张棋谱就用官驿特意送一封信过去。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客商了。
林清婉来画棋谱,姬元干脆也拿了笔写信。
姬元和林清婉只是喜欢下棋,项善却是痴迷,当初项善和姬元交上朋友,就是因为他知道姬元手上有很多棋谱,于是厚着脸皮缠着姬元,这才慢慢地成了知己的。
俩人画好了棋盘,又写好了信,这才封好了交给惊蛰,让他找去长沙府的客商帮忙送信。
有了接手的人,俩人再看这怎么也解不开的残局便不怎么烦恼了,忍不住对视一眼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林清婉笑道:“先生要不要看看我府上的花园?”
“好啊,早听闻郡主养花很有一手,每年春有兰草,夏有荷,秋则有菊花,冬的梅花也闻名江南。”
林清婉就哈哈大笑道:“那可不是我养的,皆是手下的花匠能干,我呀,也就会给它们浇浇水,除除草,看它们恣意开放而已。”
姬元就笑道:“林郡主能养下这一批能干的花匠,让他们每一年都能培育出珍品就是能耐了。”
林清婉就挑眉道:“但比之先生还是差远了,我养的只是花匠,先生却能带出治国良才啊。”
姬元就指着她笑骂道:“我就知道郡主不可能白请我下棋。”
林清婉连连行礼,笑着讨饶道:“知道先生喜静,我自不敢太劳动先生的,就是想请先生去扬州府学里住一段时间,给他们上几堂课,我还下帖请了几位先生出山,到时先生可与他们论论道。”
“请我去上课?”姬元笑问,“林郡主何时还管上学差的事了?”
“老骥伏枥,我以为先生依然志在千里。”
答非所问,不过她说的也没错。
姬元摇头失笑,“既然郡主诚心相邀,我便走这一趟。”
林清婉惊喜,连连作揖,“真是多谢先生了。”
姬元挑眉,“怎么,郡主没想到我会答应吗?”
林清婉当然不会承认,奉承道:“虽早有意料,但亲耳听到先生答应,还是忍不住激动,让先生笑话了。”
姬元点着她笑道:“你呀,你呀,这甜言蜜语能信的可有三成?”
林清婉义正言辞的道:“我从不说假话的。”
同是同道之人,姬元信她才怪。
俩人说笑着往花园里去,就见姬晟正蹲在地上看林文泽玩泥巴,林文泽也不管对方懂不懂,反正他就得意的拿着自己的作品叽里咕噜的和他说话。
姬晟一句都没听懂,但他还是一脸严肃的点头,时不时的应和两句,好似全听懂了一样。
林清婉就由衷的感叹,“小公子颇有先生之风啊,若您能让他入仕,将来入我理藩院如何?”
姬元横了她一眼道:“他年纪还小,还是离郡主远一些好。”免得学坏。
林清婉就笑眯眯的道:“不小了,这个年纪应该要说亲了,待成家,便可立业了。”
姬元当然也知道,但这些年他一直被困楚国,他哪敢让孙子这时候说亲?
所以一直拖着。
他之所以答应林清婉去扬州授课,一是他的确志向未灭,还想继续教书育人,尽己所能让天下人都能读书识字;二则是想让孙子见多一些人,好能找到适合他的孙媳妇。
姬元祖孙一直在此留到了下响才离开,林清婉亲自将人送上马车,这才笑眯眯的道:“姬先生,再过两日江南观察使孙大人就来苏州了,到时我与他上门拜访,请先生前往扬州。”
姬元一愣,指着她道:“好啊,原来你在这儿等着。”
林清婉再次行礼,“这也是对先生的重视,您可是天下有名的大儒,合该孙大人亲自上门来请的。”
姬元见她这样耍赖,不由挥了挥手,笑骂道:“若我今日不答应,那天我看你和孙大人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