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肃对她微微颔首,转身大步出去抓人。
林清婉喝了一口茶,看着下面的人不语,卢肃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既然他能看出来了,想来京城那边应该也很快能看出她的深意。
她得和陛下说一说了。
若能通过阅书楼给大梁介绍一些人才自然是最好的。
林清婉写的密折才到京城,大楚来接姬先生的使臣也到了京城,同时楚国也传出了姬先生要收徒的消息。
各国赶往梁国的游子皆犹豫起来,不知该是先去梁国,还是赶往楚国,而受损最严重的便是江陵府,据说孟帝气得吐了三口血。
当然,这些皆是谣传,真假暂时不能确定,反正孟帝很生气就是了,江陵府已经开始限制学子离开。
与江陵府相邻的楚国和梁国皆大兵压境,迫使江陵府放出他们国家的学子。
孟帝后知后觉的悟道:“他们这是要趁火打劫,想要灭我江陵!”
孟帝急得原地转了三圈,最后道:“快给姬先生写信,江陵可是他的故乡,他不能见死不救!”
然而路上听到消息的姬先生只是难受的闭了闭眼,并没有对随行的楚使做出撤兵这样的要求。
这让楚使松了一口气,越发恭敬的对待姬先生。
现在不仅仅是各国争夺人才那么简单了,眼看着楚梁梁国又要灭一势力,蜀国,大理和闽国皆有些不安起来。
卢氏家学便是在此时扩大了招生规模,卢肃一口气从来报考的学子中录取了十一人。
这是在往年从未有过的。
正如林清婉所说,乱世太久了,卢肃不愿出仕便只能在这些地方为大梁,为这天下尽一份力了。
而不仅男学,女学这边也扩大了规模。
今年进学的新生是往年的三倍,石贤开始着手招聘更多的女先生。
她甚至瞄准了林清婉,“你也去给我当各先生吧。”
林清婉连连摇头,“我自己都是个学生,哪里敢去当先生?”
石贤瞪眼,“当时你在茶馆讲的那一课可是传遍了天下,怎么,给他们讲得,给我们女学就讲不得了?”
林清婉笑,“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随意乱扯我倒是会些,你让我正儿八经的讲课却是不可能的。”
“那就去乱扯,我爱听,学生们肯定也爱听。”石贤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忙,每旬你去一次就行,如何?”
林清婉揉了揉额头问,“可我能跟她们说什么呢?”
“说天下,”石贤道:“站得高方能看得远,我不希望她们将来的目光只局限于一方天地,如今这大梁除了皇后,能看得高远的女子便是你和钟将军,我请不到钟将军便只能请你了。”
林清婉却笑道:“你这话我不信,在我看来,你可比我强多了。”
论学识,论手段心机,石贤哪一点不在她之上?
不过是她不做,而她做了而已,且还有三分运道,在皇帝那里挂了名号。
石贤却摇头道:“我与你不一样,我没有你的勇气,我也不敢赌。”
这才是石贤最敬佩林清婉的一点,她有儿有女,所能做的最大的事也不过是与丈夫和离,连办这个女学都要依靠卢氏家学。
她做不到豁出所有。
石贤就一直不解,林清婉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要知道一旦失败,不仅她,就是林玉滨只怕也会被牵连进去,看她把林玉滨捧在手心里的模样,但在做这些事时却好想孤注一掷似的。
石贤心中一直隐隐觉得不对,出于女人和母亲的直觉,她总觉得林清婉之所以不怕是为了避开什么。
但这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没有逻辑,更没有证据。
“如何,你应不应我?”石贤目光炯炯的盯着林清婉问。
林清婉想了想道:“我尽力。”
石贤这才露出笑容,问道:“不知林先生想要多少束脩?”
“免费的,就不要你的钱了。”见石贤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不由笑问,“怎么,石先生还缺那点钱?”
“这不是林先生难请,怕你开个高价吗?”
林清婉微微一笑,“就当是给我家玉滨面子吧,只要先生们平时多照顾一下我们家玉滨就行。”
“她哪里需要我们照顾,”石贤笑道:“她现在学里比我们几个先生还受欢迎呢,而且她们同窗间感情都好,谁会欺负她?”
正说着林玉滨不会被欺负,此时学里却正有人当面讽刺林玉滨,“县主?我还是第一次见不是皇姓的县主呢。这位……林县主,听说你能被封为县主是因为你父亲给了朝廷一大笔钱?那不就相当于是……买来的?”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玉滨,坐等她的回答。
林玉滨并不认识这人,只不过先生们布置了同一道作业,大家说起这才有兴趣的在大门口这里探讨,这人的论点与自己的相悖,驳不过自己便这样攻击,这让林玉滨从心底看不起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