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对于善意,永远是温和的,她笑笑摇头:“不了,我等会。”
大姐迟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就跟着一伙人一块儿出去了。
从良扶着……不,几乎是拖着丁卯到了她醒过来的那个帐篷,里头不知道被谁给放了衣服,可见她昨晚出去的时候,有人占了她的地方,大概是以为她活不成了。
从良不打算惹事,把衣服拿出来搭在顶棚上,把丁卯扶着先在别处坐下,把被子拿出来好好抖了抖。
这一抖,竟然抖出两小袋饼干,还有半瓶水,从良把被子重新铺好,扶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丁卯躺好,把饼干拆开塞到他的手里。
这些东西不知道是她以前藏的,还是昨晚上鸠占鹊巢的人藏的,先吃了再说,她等会去找,再重新还来。
丁卯嘴唇干裂,呼吸粗重,他瞪着手里开封的饼干发愣,从良挠了挠脑袋,把水拧开,四圈找了找,也没找到什么能擦瓶口的东西,只好且倒水且洗瓶口,把瓶口好赖洗了洗,才递到丁卯的唇边。
“你先对付垫垫,我马上出去找吃的。”从良见丁卯不动,就扶着丁卯起来,扬起水瓶给丁卯灌了一口,丁卯到底没让水洒出来,而是含着水侧头看了从良一眼。
丁卯的眼球周围爬上细小的血丝,眼睛肿着,却竭力的瞪开,显得面部特别狰狞,加上本来就毁了一半的脸,胆小的能给看哭了。
从良看着也一愣,却不是因为丁卯的模样,丁卯这一眼总算是带上了情绪,哪怕复杂又凶狠,从良根本解读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情绪,但总比死灰一片,要好的太多,从良登时心中涌上山穷水尽柳暗花明的狂喜。
“小五叔……”趁热打铁,她轻轻的搂住丁卯的脖子,道歉的话在唇边转了好多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从良不是到这里矫情不肯背锅,她只是觉得,原身的锅,根本不是道歉能原谅的事。
千言万语,从良最后还是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她说:“我这辈子都跟在你身边。”就算不能像恋人一样在一起,被你当成“女儿”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_(:з」∠)_
系统:你咋不给人家换药了?
从良:不能好的太快。
系统:……我没听错吧,你不是心疼的要死要活的?
从良:没大碍了,就不能让他好的太快。
从良:他好的慢,我才能借着他不利于行伺候他啊,没有肌肤的摩擦哪来爱情的火花?
系统:你们农村人真会玩……
第94章 修罗场之鬼面五叔
丁卯说不上自己此刻的感觉, 小姑娘很小的时候就粘着他,最开始他也总是各种不耐烦,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 不肯叫他小叔叔,只一个尾巴一样, 跟在他的后边叫哥哥。
怎么哄怎么讲道理都不肯叫叔叔,哥哥一喊就是十几年。
什么时候开始适应, 开始包揽责任, 开始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照顾, 丁卯已经记不起来了, 他今年三十二岁,世界没有改变之前,他一直在等着小姑娘长大,他不是从老太太的亲生儿子,从老太太临死,却把亲孙女托付给了他。
丁卯总想,再等等,等小姑娘长大嫁人,他就找个性格好的女人结婚, 工作之余, 就帮小姑娘带带孩子,他甚至连自己以后会有孩子都没有想过,粘着他叫哥哥的小姑娘,已经早早的把他的心态, 生生从青年拉到了老年“含饴弄孙”的行列。
世界变了之后,他有多么庆幸,他的小姑娘那天恰好在他的身边,要是小姑娘出了意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他刚到从老太太的家里,小姑娘才八岁,身体不好,感冒一次非拖到一两个月才好,刚好一点就又赶上了下一波,父母离婚,她的父亲工作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她。
丁卯当时岁数已经不小了,他本来可以自己生活,早已经成年了谈什么收养,只是从老太太和他母亲交好,他母亲生他是高龄产妇,父亲走得早,母亲去世的时候,总觉得留他一个人在世界上太可怜了,非要把他交给昔年最要好的老姐妹照看。
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可怜在哪?丁卯哭笑不得,却也绝对不忍心辜负母亲的意愿,虽然一开始没有住进从家,却是一边上学,一边在竭力的照顾那家里祖孙两个。
慢慢的他彻底被绊住了手脚,过早的体验养孩子,从手忙脚乱到游刃有余,生病上学小姑娘的生理期青春期叛逆期,他一步也不曾缺席。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照着他预想的方向在走,突然间这世界就变了,他因为小姑娘在身边而没有陷入慌乱,也因为小姑娘在身边,反复品尝到了“背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