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女人就要跟他有一个家,他从很小就开始渴望却一直遥不可及的家,姜寅所有的感官都跑去不知名处狂欢,徒留一个驱壳在机械的支使自己,显得木木愣愣的,嘴唇被烫的通红,舌尖也被烫麻,一路麻到心里去。
八点多,门开了,从良把没吃完的早餐倒在路边喂瞅了她半天的流浪狗,抓着姜寅进门,工作人员见他俩是进来登记结婚的,还打趣了几句,从良笑的开怀,姜寅却全程僵笑。
“你怎么回事?”照一寸照片,从良把头歪向姜寅的肩膀,小声说:“这可是要贴在结婚证上的照片,您能不能别笑的活像是被土匪强迫做压寨夫人的小媳妇?”
姜寅腰上被掐了一把,勉强回了点神智,但是回来了也不对劲,转头就去亲从良的脸蛋,把按快门的摄影师都逗乐了。
最后照片照了两组,一组正经坐着僵笑的贴在结婚证上,一组姜寅神游一样亲她,却满脸痴迷的,也洗出来。从良一整排都塞在钱包里,土的要命的红背景,小小的四四方方照片上姜寅闭眼亲她的神情,看的从良心里直冒泡泡。
——谁说感情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
两个小红本本拿在手里,出婚姻登记处的时候,从良真心的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结婚可真便宜,还不到一百块……”
姜寅像个小木偶一样跟着从良,公交车上任从良掐掐捏捏,只瞪着手里的小红本本魂不守舍。
从良也开心的不行,她三辈子,一辈子扔了太后的身份,只能没名没分,一辈子顶个原身的已婚名头,这辈子总算“有了编制”兴奋的只顾着叽叽喳喳胡言乱语,俩个各自神不附体眼神飘忽的人,要不是偶尔极其默契的回头,缺德又旁若无人的亲吻,完全看不出是一块儿来的。
两人坐着公交车到了一个市场门口,从良拉着姜寅跳下车,顺着一大排卖菜和卖鲜肉水产的摊子穿过去,拐上一条居民楼密集的小路。
从良拉着姜寅走过一个正在收摊的早点摊位,躲过睡过头猛蹬自行车一阵风没影的穿校服学生,电线上落着的小家贼叽叽喳喳,等到他们在一个门脸儿不大的橱窗前停下,姜寅终于被这浓重的生活气息拉回了悬空在半空的神智。
从良紧张的看着姜寅的神色,掏门钥匙的手都直哆嗦,姜寅愣愣的环绕着四周,嘈杂的小路,各自忙碌的人们,他像是跌入了一个梦境,张开嘴半晌,转头看到从良充满期待的神色,眼泪毫无预兆的就那么夺眶而出。
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姜寅狠狠抹着脸自我厌弃想。
“很好……”姜寅知道从良想问什么,抹不过来脸上的水渍,只好抱住从良,把头藏在从良的肩膀,“我很喜欢这里!特别喜欢非常喜欢!”
最普通的生活,也许喧闹嘈杂,也许忙碌贫穷,却是他曾经望眼欲穿的梦,而现在这个梦,正由他喜欢的人捧在他面前,他怎么能不激动兴奋。
从良却没哭,而是慢慢的笑了,她伸手揽上姜寅腰,心里暗自松一口长气,大宝儿喜欢,她挑对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姜寅抹了脸,红着眼圈和耳根,挺不好意思的催促从良开门,从良把门打开,带着姜寅进去逛,她找人把临街的墙面打穿,安了落地窗,紧挨着落地窗的是一排玻璃展示柜,柜子上面还有一个能说话收钱的小窗口,过路的人不需要进来,只要隔着窗子就能买卖。
里头不算大,两面墙都被从良吊上了展示柜,连色彩漂亮的灯都装好,玻璃柜面,要是灯开起来,再摆上精致的糕点,肯定特别吸引食欲。
前厅后面是厨房,一应器具都是从良问了懂行的卖家成套买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角落摆着塞一个硬币就能选择咖啡和鲜奶的机器,一张带轮子的沙发床可供随处推放休息,可以说是“软件”万事俱备,只欠姜寅这个“硬件”就可以开门大吉。
姜寅兴奋的里外屋来回的转圈,从良站在阳光温暖的玻璃窗前面,看他转了四圈,才总算朝她走过来。
猝不及防的被抱起来,姜寅抱着她在屋里的空地上转圈,从良怕姜寅转转再把她甩飞出去,四圈全是玻璃紧张的直想尿尿,姜寅嘴里一会口哨一会黏糊糊的叫姐姐,高兴的疯了似的。
“不需要去上学了。”姜寅终于放下从良,紧紧搂在怀里。
“啊?”从良一僵,推开姜寅一点,“为什么?你别是想反悔吧……”
“不需要上学,”姜寅说,“在这地方卖蛋糕面包,还去学什么?我学的那些就够用了。”
从良挑眉,“真的假的?”她可是学了好一段,弄出来的东西只能挂在外面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