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道远也被接到了祖父祖母院子里。
只是祖母年纪大了,就算是再怎么关心孙子,也只能让丫头小厮来。
在小可怜张道远的童年里,只有奶娘才能带给他母亲的感觉。
后来他和继母之间越来越相处不下去,祖父怜惜,才说要把他带走,压根不是他爹。
他爹每天忙着在朝中钻营,和在小妾中快乐,哪里顾得上一个没亲近多少的长子。
每次说到这,张道远都眼圈发红,一脸醉态的脸上满是执拗的表示,他以后要是真的能金榜题名,选官平步青云,绝对不会分一点好处给自己父亲。
段青恩也表示我支持你。
虽然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在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张道远这种想法绝对是大不敬的,要是他真的敢当众这么说,下场就是被剥夺功名乃至入狱。
也就只能跟段青恩说说过过嘴瘾了。
反正这么长时间对家庭的吐槽都让段青恩知道了,张道远对他爹和继母,以及那个在小时候还曾经套路过他,害的他受过不少次父亲责罚的同父异母弟弟,压根没什么感情。
不想着坑他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担心自己走到坑里的他们。
“他从小就喜欢抢我的东西,祖父给我的狼毫笔,祖母给我的狐狸皮大氅,只要是我喜欢的,他就都要抢过来,要是我不给,就去跟父亲哭,跟夫人闹,到了最后,我这个哥哥就得让着弟弟,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给了他。”
即使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张道远说起这些往事也还是觉得委屈。
眼圈还没红,段青恩接了一句:“是啊,若不是如此,那柳小姐他也不会想着抢了。”
就这么一句话,刚刚还委屈的张道远立刻又高兴了起来。
他快快乐乐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话的声调都仿佛要快乐飞起。
“这可真是老天开了眼,我就说我不会一直这么倒霉,现下好了,就让他去抢,等到他抢过去了,我就等着看笑话!”
段青恩:“你先别想着看笑话,我问你,你真觉得你二弟能抢得过你吗?”
他伸出手指头,挨个的数:“论相貌,你模样俊秀,论才华,你顺当的一路考上了举子,论年岁,你与柳小姐岁数相当,论人品,你的人品那是我们去府学时,大人们都夸过的,何况你当初跟着祖父一道回乡,对外说的可是替父亲尽孝,你二弟也就是一个嫡次子,嫡长子可是你。”
“道远你说,这样一个才貌人品都远胜于他人的你,柳家真的会愿意换人吗?”
张道远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
他眼圈慢慢的,慢慢的又红了。
噗通一声,头磕在了桌子上。
张道远悲伤又绝望的发出了哀鸣:
“我为什么要这么优秀,为什么!”
“为什么啊!!”
“道远,道远你先别难过。”
段青恩拍拍他的背,“长得好看有才华不是你的错。”
“若是想要此事稳妥点,我倒是有办法。”
正在哀鸣的张道远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坐起身,期待的看向了段青恩。
“青恩,你可一定要帮我,若是你帮我,娶了那样的女人,我还不如把这件事诉诸于众然后跟她同归于尽!”
“不然,不然我去青楼养个女人,还未成婚就要纳她为妾,到时候全京城都知道了,柳家肯定不会再让我做女婿了!”
“冷静,先冷静。”
段青恩勾勾手,让张道远凑近一点听,自己低下声音:“你自毁名声那太吃亏了,到时候岂不是全京城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给你了。”
“我宁愿一辈子不娶,也好过那个女人。”
“一辈子不娶倒是还好,考进士也是要看品行的,难不成你就要一辈子终止在一个举子上了?”
张道远不说话了。
他又砰的一声,开始拿头装桌子。
“我为什么要这么优秀……”
“你这样,听我的,我方才仔细看了看那柳小姐,虽然她和旁边的男人举止亲密,但看她的眼神,是将那个男人当做了兄弟来看,就是,你明白吗?就像是我与你之间的兄弟情。”
喝了不少酒的张道远摸着自己磕红的额头醉眼迷蒙又满脸难过的抬起脸。
“青恩,你不会是想让我接受她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平坦胸部:“我这里没凸起来。”
又去隔空指了指段青恩的:“你这里也没凸起来。”
指完,张道远脸一跨:“怎么可能一样,不可能的。”
“你醒醒酒。”
段青恩无语的给张道远倒了一杯白开水:“我之前有看过一些戏本子,上面不是写了吗?有一些女子会女扮男装行侠仗义,然后装成男人跟其他男人结拜成兄弟,我估摸着,这柳小姐就是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