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君声音嫩嫩的,带着不解:“奶奶说,好多人家都这样。”
“农户人家自然是不讲究这些,可我如今已经是童生,日后还要再往上考,我们长大后,要交集的都是一些讲究人家,他们若是知晓了我们还未成婚就一起同住,到底要说酸话的。”
小姑娘随着段青恩的解释已经不觉得难受了,只像是一块海绵一样的不停吸取着新的知识,“为什么要说酸话?”
“读书人和勋爵人家与我们不同,他们有许多讲究,比如男女七岁不同席,意思就是吃饭的话,男女要分开吃避嫌。”
段青恩细致的讲解着:“我们日后必然是要和他们打交道的,所以作为我以后的夫人,这些君君你都要记住,这些东西书上也有写着,你可以看看,但不用当做必须要做的事来做,只走个过场就好。”
他对着乖乖抬脸听自己讲话的李宝君打了个比方:“若是我日后选官,你便是家眷,要去和其他官员的夫人一同赴宴聚会,你便要与他们一样,规规矩矩。”
“但若是回了家中,只有你我二人,这种繁琐的规矩也不必遵守。”
李宝君听的懵懵懂懂,但还是乖乖应下:“我知道了。”
“乖。”
段青恩又摸了摸她的头。
虽然一个包子脸的正太一脸严肃去摸同样包子脸的萝莉头,这画面看上去是有点好笑的。
但他到底还是将李宝君给安抚住了。
去县学,也是段青恩之前考试时想过的一条路。
若是没有人举荐,他也会主动离开家求学。
不光是为了更好地学习,也是为了李宝君的名声。
她一个女孩子,从小跟着未婚夫睡一个屋,在乡下地界没什么人,人家只会夸段家聪明,知道用这种方法绑住童养媳。
但要是去了京城的那样的地方,被人知道了,她能被人嘲笑一辈子。
就算是到时他们二人已经成亲也没用。
谁知道是不是奉子成婚呢?
没孩子?那就不能是孩子掉了吗?至于是自然落胎还是掩盖丑事,那谁能说得准。
这年头,总是对着女人抱有最大的恶意。
在没有力量彻底打消这股恶意前,段青恩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护住李宝君。
见李宝君已经洗完脚钻进了被窝里,段青恩放下手中书,吹灭了蜡烛也开始睡觉。
——
第二日
段家特意雇了一辆车,上面放着段青恩的行李。
他们没去送段青恩,这也是段爷爷的考量了,家里虽然穷,但段青恩身上是看不出来一点穷人家孩子的畏畏缩缩的,相反,他身上有着让段家人十分骄傲的气质。
虽然他们压根不知道这股气质叫不卑不亢。
但他们也都知道,这孩子走出去,光从外表上来看,绝对不会让人看不起。
但段家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
尽管念了书,他们本质也还是地里干活的乡下人。
那见了城里人就畏畏缩缩的性子这么短时间绝对是改不了的。
与其他们这些家长过去了让同学看出丑态,演变成看不起段青恩,还不如他们都不去,让林先生带着过去。
因此,虽然心里很想着送孙子去上学,还想看一看孙子以后要住着的地方在哪里,段爷爷也还是忍住并且还顺带按住了其他人同样的念头,站在村口不舍得看着段青恩上了车。
“林先生,就麻烦你了。”
林先生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他是个轻易不挪窝的人,这马先生也知道。
但自从段青恩以七岁年龄考上童生之后,他的心底就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咆哮:
去炫耀!!!
快去炫耀!!!
但是这专门为了弟子考上童生跑去县里找人炫耀听上去太沙雕了,而且也有失身份。
林先生怎么愿意让自己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呢。
虽然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就在这一边想炫耀,一边又不能上赶着炫耀的时候,段家人来了,拜托他帮忙送段青恩去上学。
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啊。
虽然心里兴奋的不行不行的,但林先生还是稳住了,沉稳严肃的点头答应,又沉稳严肃的坐上了驴车。
“放心吧,我一定把青恩妥善安置好。”
等到驴车开始走动,林先生又继续心里兴奋期待,面上严肃认真的看向弟子:“你马师伯最擅长联句,见了面必定会考考你,现在我们就联句练一下。”
马师伯什么的,完全是林先生自己安上去的称呼。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先生教出来的,他后入学,让自己的弟子叫师伯也没错。
至于为什么这么强行攀关系,这不是他炫耀完了就要回县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