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言似是感叹的摇了摇头,“朕查到的是你母亲清清白白。”
“只是流言误人,无人信她。”
无人信她……
便是因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她便丢下自己,投湖自尽。
而他,生为人子,居然长到这么大才知道亲生母亲的存在。
“朕派去查探的人已经回来,你母亲娘家在榕城还留着几丝血脉,朕原本是想将你派去榕城,好接回血脉亲人,但若是你不愿,朕也不会强求。”
范远才始终望着湖面,仿佛在这结了冰的湖上看到了一个女子绝望跳入。
他这一次没有哭,只是眼眶通红了些。
郎素伸长脖子看着,只见陛下对着范远才不知道说了什么,原本站着的他又跪了下去。
还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
什么情况?
陛下要把范远才拉出去砍了?
他在求饶呢?
郎素正看着,却见陛下回了身,一双明明该是锋利,却总像是含着笑意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
他招了招手,郎素还没想好要不要过去,便见身边的武师傅已经走了过去。
那身上披着白色斗篷的俊美君王不知和武师傅说了什么,待他说完,武师傅也看向了郎素。
郎素心里有些发憷,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刚退完,便见着卫明言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有点慌。
感觉不太妙。
陛下离开了,两位武师傅围上来了。
“郎公子,陛下言公子想上战场,我等便假做敌人,用木棍与公子对战。”
郎素一开始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恶意。
直到他被武师傅们用包了牛皮的木棍戳的浑身青紫,晚上翻个身,疼一下,疼的翻回来,又疼一下。
简直惨不忍睹。
而最让郎素觉得奇怪的,还是突然变得能吃苦的范远才。
被这么围殴,他自己都受不了了,范远才居然硬是一声不吭。
陛下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居然如此有效。
想到那天陛下望着他神秘的笑,郎素浑身一紧。
难道和他有关?
他忍不住想了想如果和自己有关范远才怎么才会突然如此勤奋。
除了若是胜过自己会给范远才奖励外,他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郎素正想着,突然见一旁塌上的范远才悄悄起了身,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的穿上衣服出去。
他连忙也跟了上去,果然见到这家伙在练武场上借着月色练武。
好啊!
居然背着他偷偷努力!
郎素心中憋着一股气,猛地跳上台,拿了长/枪与范远才来了一场。
郎素练武的时间长一些,范远才之前又不肯认真,最后自然是他败下阵来。
收枪之后,他有些讶异的望向郎素,“你怎么也来了?”
一说起这个郎素便气不打一出来,他一仰头,倨傲道,“怎么,这练武场我就不能来了?”
“以后你若是要练武,多晚都要叫我。”
他把话挑明了,看范远才这家伙还敢不敢背着他偷偷练。
明明是这样的语气,范远才一整天都仿佛在冰水中泡着的心却一暖。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来,“你别担心了,我没事。”
郎素:“什么?”
见他不愿意说破,范远才心中更暖,笑容也真了很多,他将枪丢在一边,捡起了放在一边的木棍,笑道,“来,我们练练这个。”
练就练,谁怕谁!
郎素立刻也捡起了木棍,两人在武学上的天赋都差不多,学着白天武师傅们的模样练了一会,居然也都有模有样起来。
两位武师傅坐在树上,看着两个年轻的郎君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心中都满意无比。
若是他们一直都有这样的劲头,真上了战场,日后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大将。
***
朝中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要打仗的消息快速传遍了整个京都,之前那些一个个白面无须的郎君们都被家中按着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武,个个都不是曾经肩不能挑的他们了。
现在一听朝廷绝对夺回七座城,一个个嗷嗷叫着非要参军。
他们都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武艺了,若是不参军,那不是浪费了吗!
之前还押着这些小辈们练武的长辈都头疼了,他们愿意让孩子习武,可不代表愿意将这些家族中的希望丢去战场。
刀枪无眼,只看那些武官家中如何凋零便知道了。
先帝在时,武官回了家便是可劲的生娃娃,可就算是这样,最后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个。
这些小崽子们在京都中就算是翻了天也有老子兜着,可若是出了京都,站在匈奴人面前,谁还给他们面子。
这下这些做长辈的也都不逼着他们习武了,一个个的给足了钱,让他们随意的去京都中玩,爱玩什么玩什么,只要别嚷嚷着要去打匈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