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泉大急,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想要拿回那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封睿,这还给我!我、我……”
他张口结舌,无法分辩,一时间额头就见了汗。意识到封睿根本不可能理解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真的把那玉石抢回来,再赶紧离开!
封睿高高扬起手,被邱明泉这古怪又不可理喻的举动气得有点发蒙:这是干什么?他的意思,是要公然抢自己家的传家宝?!
两个人力气相近、技巧相当,一个要抢,一个不给;一个心急如焚,一个胸中带怒,不由自主地,就见了真章。
邱明泉久久抢不回,急切下一拳打过去,正砸中封睿下颌。封睿单手护着玉坠,动作不便,这一下被打得脸一歪,终于带了真怒。
封睿沉着脸,他怒冲冲稍微把吊坠扔到了另一边柔软的床上,铁钳一样的手死死握住了邱明泉的手腕:“你真的疯了吗?!”
邱明泉忍着手腕上的痛痛,根本不理他,只是猛扑向一边的床,那玉石就在那里,和他朝夕相伴,如今却像是隔着好远,叫他心慌!
身子一滞,封睿从背后扯住了他,两个人再度厮打在一起,混乱中,那玉石吊坠被毛巾被一带,跌到了靠里面的床缝间!
“你让开!”邱明泉急红了眼,一拳挥去。
封睿伸手架住他,再度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腕。
身子下,邱明泉奋力扭动,脸色因为残留的酒意而隐约泛着桃红,棉质T恤也拉得露出了大片锁骨,气喘吁吁。
这一瞬间,封睿忽然有点恍惚。脑海里,似乎有个相似的场景浮了出来。——玉佛寺里,寂静禅院里,他把这个狡黠的小骗子同样压在身下,神气活现地想要揍他。
那个时候……好像他也曾抢过自己的玉石吊坠吧?
就在这短暂的静默后,忽然,门后响起了一声爽朗的男声,打断了这不合时宜的回忆和旖旎。
封云海脸上挂着微笑,推开了门:“睿儿,别和同学打闹得这么不合体统,也不嫌热!”
他神色如常,仿佛真的只看到了两个大男生嬉笑打闹,可是在他的身后,微微攥起的拳头早已颤抖,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竟然是真的!片刻前,淑雁如受重击、语言混乱地告诉他,睿儿在房间里强吻邱明泉时,他完全不信,只道是妻子看花了眼产生误会。
可是……这亲眼一见,这纠缠在床上的两个孩子间不仅姿势和气氛诡异,儿子这样强压在邱明泉身上,那孩子在奋力挣扎,都衣衫不整了!
而且,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现在从床上猛跳起来的神态,绝对不对!封云海心跳如同鼓擂,脸上却不动声色,箭步走到床边,直接伸出手去。
“快起来,瞧闹得一身汗,去下面洗个脸。”他含笑拉着邱明泉的手,不由分说往外带,“下面有冰镇的酸梅汤,消暑最好的。”
邱明泉满脑子一片茫然,被封云海强有力的手拉着,走到门口时才悚然心惊,挣扎着立定,想要回头继续找那玉石吊坠:“封叔叔,我……”
可是,封云海却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成年男人的手腕忽然加力,坚定又强硬地拉住他:“来吧,去下面坐坐。”
封睿在后面静静站着,目光落到父亲那微微发白的手指上,目光阴郁。
……
刘淑雁心神不定地坐在楼下客厅,空调开得十足,可是她的心里却像是藏了一坨冰,冷得她有点发抖。
正在胡思乱想,楼梯响动,丈夫和邱明泉的身影一起出现在那里。
刘淑雁一眼望去,心思细腻聪慧的她,犹如又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二十年夫妻,她如何察觉不到丈夫神色中的异常?而邱明泉这孩子……也同样神情恍惚、仿佛丢失了魂儿一样啊!
邱明泉一步三回头,眼巴巴地望向楼上,心里剧烈挣扎着想要回头,这副神态看在刘淑雁眼中,却是更加叫她心惊。
她急切地迎了上去,和丈夫目光一接,夫妻俩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都明白了什么,心里皆是沉重又混乱。
刘淑雁强笑着,温柔地端过来一碗酸梅汤:“来,喝点饮料润润嗓子。睿儿这个糊涂蛋……都不知道给你端点喝的。”
看着邱明泉魂不守舍地喝完了酸梅汤,她把牙一咬,勉强笑道:“天也晚了,你们今天刚报完志愿,家里爷爷奶奶一定也急着等你回去,我们就不留你了。”
她接过邱明泉的手,温柔拉住,扬声高叫:“老王,开车送明泉回家!”
眼看着司机的车终于开出了院门,刘淑雁才双脚一软,冷汗涔涔地瘫坐在沙发上。
“到底怎么样?”她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