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好心的大妈指责起来:“看你混得不错,怎么对你爸这样啊。”
大家都知道,想要供个大学生出国要很多钱,看看年轻人,衣着光鲜亮丽,再看看做父亲的,穿得破破烂烂,脚上一双老布鞋,还露出几个脚趾头,可怜极了。
人天生同情弱者,自然会怜悯起陆父来。
陆一并不为路人的流言蜚语所动,要是这么容易被外界左右,他也没办法成功。
等着陆父嚎了一阵子,住嘴了,他问陆父:“你嚎完了吗?”
陆父的嗓子有点哑了,想嚎也没啥力气了。
陆一这才说:“嚎完了,就回去吧,你放心,你的赡养费用,一份都不少你,法律规定给多少,我给双倍。”
法律规定的赡养费是每个月五百块钱,翻两倍就是一千块钱,陆父这么健壮,每年一万多,很快就能给完对方在原主身上花的钱。
毕竟原主最烧钱的几年几乎都是靠自己,什么兴趣班之类的,他也从来没有学过。
他稍稍扬起声音来:“至于那个弟弟,又不是我妈生的,要是亲妈,对我好点,我一定照顾。我妈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要是对别的女人的儿子好了,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一定很伤心。”
吃瓜群众的耳朵竖了起来,亲妈,别的女人。就地上这男的,还搞什么劈腿什么的,信息量听起来很大啊。
陆父说:“你妈是个善良的女人,怎么会伤心呢,她要是还在,肯定会要你让这弟弟。”
陆一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她要是还在,我怎么会有弟弟呢。我知道,阿姨和爸你对我很好,为了弟弟能够上贵族小学,我自己省吃俭用靠打两份工来维持学费,弟弟穿两百的NK,我是大人了,不需要那么讲究,所以随便10块钱的地摊货就好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但仍然口齿清晰:“虽然我提前打过招呼,但是阿姨要照顾弟弟,反正我是大人,随便睡一睡发了霉的被窝就可以了。就算我做了傻事进了医院,也是自己作的,所以住个几天就可以被医院赶出去。爸,您和阿姨真的对我太好了!”
后妈偏心自己的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忽略了不会诉求性格沉闷的前妻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这样做了,心里就该有点数,他整个人似乎都泄了劲,用一种特别累的语气问问陆父:“爸,我拼命努力,读书读到发高烧,还是坚持去考试,靠着自己拿到了留学的名额,大一后没有花您一分钱,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知道您和阿姨不喜欢我,所以前两天去我单位,把我工作搅和黄了,我也认了,算我不孝。您还想怎么样,是想逼着我和您一起死吗?”
先前说陆一的大妈又说:“你可别这么说,好小伙年纪轻轻的,陪他死了不是吃大亏了吗?”
陆父是个男人,人天生同情弱者,如果来控诉的是陆一的生母,那很多人可能就会感同身受,毕竟生母有生育之恩。
但是一扯上后妈,不公平对待,这样的字眼,就算是作为父亲,也一样会被喷。
而且虽然陆父看起来穿的破旧,他没吃太多苦,头发还是乌黑,一个中年男人,有手有脚,四肢健全。
关键是陆一控诉他的时候,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不记得反驳,这就落了下乘。
吃瓜群众本来就不知道内情,纯粹看热闹,谁看起来可怜他们就同情谁,谁是渣男撕谁。
等陆父反应过来的时候,吃瓜群众已经开始指责起他了,他本来就是那种耳根子软的男人,又蠢又毒,高雪在他耳边吹一吹,他觉得是这样,儿子现在这样控诉他,他又觉得也是这样。
所有人都指责他的时候,他就怂了,没闹了,灰溜溜地跑了。
没瓜可吃了,人群也就散了,陆一和容焕回去,等到进了琴行,收起脸上那副可怜,无助令人同情的表情,又说:“在后面推的人我已经查出来的,是你那个好侄子李唐。”
容焕说:“什么好侄子,我可没有这么个侄子。”
“好好好,我说错了。”
陆一接着说:“我爸那边,他是生父,我也还是之前那句话,他养了我,赡养费会给,他哪天生了大病,实在负担不起,能帮的我帮一把,但跟前伺候,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我是不会管半点的。”
“我能够理解。”到底是生父,多少还是有过几年感情的,即便伤了心,可能还是报了一点希望,而且陆父是很过分,但也没有虐待过儿子,最多就是比较冷漠无情,陆一按照最低标准来,也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