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做驸马的虽然容易爬的快。可是基本也绝了握住实权的那条道,若是贺爽是个有野心的脑子又不糊涂,当初就不会想要娶他。
贺爽虽说在春闱上取得了很好成绩入了仕,但讲究起家世,他们两个还是十分的门不当户不对。他这种实打实的下嫁,即使贺爽和那些下人从未在他面前说些什么,他也会知道有人会私下或者方面说些嘲讽她的话。
他实在是很担心伤了对方的自尊心,一开始的时候竭力收敛自己的性子,在伺候贺爽的那些下人也从不拿着堂堂帝卿的架子。好在他的小妻主心胸博大,不在乎这些。他这些日子也渐渐松了对自己的束缚,也决计不会让那些个奴才觉得他软弱好欺,爬到他的头上去。
至于楚然,既然贺爽说两人没有关系他自然会相信自家妻主,不过他还得让人多看着点,免得她被什么不干不被什么不干不净的男子碰到了,或者是招惹些包藏祸心的人进来。
帝卿下嫁,若非经过他的允许驸马是决计没有资格去碰别的男人的。容晏的眸光陡然幽深起来,他可没有那么大度,就是见不得旁的男人粘着贺爽,哪怕只是觊觎那也不行!
差不多这个点要起身了,容晏又看了自己妻主一会,小心地把自个的手挪开,然后动作很轻的下了床。贺爽是侧卧,神态安详,一看就知道她的睡姿很是规矩,可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的手却搭到对方身上。
昨日的时候他是对着床这边睡的,醒来的时候却对着自家妻主。他迷迷糊糊记得昨儿晚上贺爽在外头待了很长的时间,上来的时候身上就带着一股子凉意。
这可不是什么热乎的天,按理说人的本能反应是把这冷的东西推开,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一边发冷一边在睡梦中把人给搂住了。
容晏看着睡梦中的女子目光又柔和几分,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替贺爽捏好被角。婚后还伺候容晏的小叶子端了热水和毛巾过来,替自己主子绾了个看上去十分华贵的发髻,然后伺候着他穿好那套样式繁复的盛装。
等着在容晏出了房门,小叶子的目光在房间里停留了一会,又小心地合上了房门。贺爽虽然是驸马,但并不像皇女那样能够自然出入宫廷,父子两个叙旧说体己话自然是不需要她去的,这一次君后只召见了容晏一个。
刚刚到君后所在的钟粹宫就有贴身的宫人出来迎接安平帝卿,容晏跟着他进了内殿,小叶子被挡住殿外,和这宫里其他的宫人一般站在殿外。
容晏进去的时候殿内除了君后和贴身伺候的奶公之外还有旁的女人,不过并不是启文帝,也不是他的太女皇姐,而是甚受君后器重和王家也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王太医。
凡是有点地位的妃子,在太医院总有那么一两个信得过去的太医。这位王太医和王君后的娘家渊源颇深,医德不错,但性子也是个圆滑的,在这深宫内给了王君后不少的帮助。王君后背后被宫人塞了个暗线绣花的软枕,半眯着眼,手搁在用来诊脉的瓷枕上,正红色的宫服袖口露出雪白一截皓腕。
这白皙的手腕出缠着一根细细的金线,线的另一头绕在王医正的手上。这已过知天命年纪的王医正细细地探着脉,等到容晏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她才收了诊脉的金线,取了边上早早备好的笔墨把调养的方子写了下来。
“君后千岁只是夜里受了些寒凉又忧思过重,只要好好调理,身体并无大碍。”
君后睁开眼来,容晏这才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给父后请安。”
王医正又给容晏见了礼,王君后见了容晏,面上又多了几分喜色,今儿个启文帝不过来,他的妆比平时画得淡了些,因为身体的缘故,唇色还有点白,但看上去仍旧雍容贵气,没失掉一分一毫一国之后的做派。
他朝着自家儿子招了招手:“安平就不用行那些虚礼了,来来来,坐到父后边上来。”
容晏顺从的坐了过去,只挨了一点床沿坐着,和王君后隔了好一段距离。
王君后皱了皱眉:“怎么离得那么远?安平再过来点,父后看着你整个身子都要跌下去了。”容晏便又前了几分,但身体还是没挨着君后坐。他和其他的帝卿不同,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王君后从小教他的就是端庄大方,知书守礼,后来他在习武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离王君后的期望的那副模样也就越来越远。
虽然他现在也在王君后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父子两个到底比不上其他人家的父子相处那么亲近。男儿家天生就会的撒娇在他懂事成熟后容晏也几乎没有在自家父后的身上用过一回,这般父慈子孝的做派,着实让他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