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耿只愣了一下,很快会意,接过魏宝珊手中的香囊,取出怀里的火折子,放在香囊底下,风一吹便连着香囊一起烧成了灰烬。
魏宝珊脸色僵硬,万万没想到赵玠会是这般反应,这会儿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赵玠走到魏箩跟前,揉了揉呆愣愣的魏箩,“别犯傻了,还要我背你下山吗?”
魏箩回神,摇了摇头。下山不如上山那般累,她还是能走的。
一直到了山脚下,魏箩才问道:“那个香囊烧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赵玠反问:“有什么好可惜的?”
魏箩道:“你不是很喜欢吗,我瞧见你戴过好几次的。”
赵玠笑了笑,抱着她放到马车的车辕上,抬头看着她道:“若是我真收下了,我们家的小醋坛子还不得闹翻天?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这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魏箩拍开他的手,认为他纯粹是污蔑。“我不是醋坛子。”明明他自个儿才是。
赵玠走上马车,掀了帘子坐进马车里,没有再逗她,表情比方才严肃了一些。“魏宝珊心机不纯,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魏箩没想到他也发现了,兴致盎然地坐到他旁边,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赵玠有些好笑,“若是你拾到外男的香囊,你会特意送过去么?”
魏箩理所当然地道:“自然不会,我会扔了,做什么要多管闲事。”
这不就结了。赵玠不再多言,原本他也不是喜欢议论是非的性子,只是见魏箩不高兴,才多说了两句。果见小家伙心情舒畅了,跟他说起别的话题,“你之前说要给我绣麒麟百子图,是真的吗?”
赵玠颔首,“自然是真的。”
第二题赵玠便入了宫,寻了御绣房一百名绣活最好的绣娘,给魏箩绣麒麟百子图。陈皇后正盼孙子呢,闻言自然大力支持,听说魏箩带着赵玠去大隆寺求子,还把魏箩叫到跟前着着实实地夸了一通。
*
天儿越来越热,很快转入夏季,再过几日便是英国公府老太太的寿宴。
魏箩一到夏季便蔫蔫儿的,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赵玠命人买了一车冰块,放在屋子的四个角落降温,魏箩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到了给老太太贺寿这一日,魏箩穿了一条轻薄的蝉翼纱衫儿,底下配一条水红色湖绿色的细罗裙子,瞧着很是清爽。赵玠则穿了一件玄青色的忍冬纹锦袍,腰授玉带,身躯挺拔,神骨清俊。
到了英国公府,送罢寿礼,赵玠和其他男宾留在前厅,魏箩则去了花厅说话。
如今四夫人见到她倒是不催问子嗣的问题了,盖因她看得出来,魏箩也要想要孩子,只是孩子却迟迟不来。这其中的说头就多了去了,四夫人不想让她为难,便没再在她面前谈论过这个话题。
只不过四夫人不说,却不代表别人也不会说。
魏箩陪四夫人聊了会儿话,觉得有些疲惫,想到当初没出嫁时的闺房睡会儿。路过花圃时,魏箩的手绢儿被风吹到假山后面,便领着金缕一块过去寻找。刚拾起娟帕,便听到假山外有人说话:“姑娘,奴婢方才好像瞧见靖王妃从这儿走过。”
魏宝珊的声音传来:“我怎么没瞧见?怕是你看错了。”
那丫鬟左右看了看,还是不大确定,“奇怪,怎么不见了?”说完又紧接着道:“奴婢保证没看错,靖王妃生得那般标致,就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似的,奴婢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魏宝珊没有接话。
那丫鬟想必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很活泼,喋喋不休:“听说靖王可宠靖王妃了,上元节的时候,还亲自做了上百只花灯放在淮安河,只为了讨靖王妃开心呢。”
魏宝珊停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了声“是吗”。
话虽如此,但是心里已有八分相信。那次去大隆寺上香的时候,不说别的,试问哪家的丈夫肯在人前蹲下身,背着自己的妻子爬山拜佛?赵玠不仅做到了,脸上还一点不满都没有,端的是将魏箩宠到了骨子里。
丫鬟又道:“自然是真的。靖王妃可真叫人羡慕,出身好不说,还嫁得那般好……”
魏宝珊轻轻嗤笑,语气有些不以为然。“有什么好羡慕的?嫁得再好又如何,还不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假山后面,魏箩眼神一冷。
金缕气得浑身颤抖,捏紧了拳头道:“姑娘,这个魏宝珊太过分了……”
魏箩没有回应她的话,气定神闲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恰好挡在魏宝珊跟前。
魏宝珊想必没料到她竟在附近,登时脸色一白,却勉强还算震惊,咬着下唇。
倒是她旁边穿碧绿色襦裙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惶道:“参见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