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要行礼。
陶靖哪敢承受,连忙扶他起来,“伯父快请起,孙姑娘与小妹交好,在下救她乃是理所应当,何况……”
何况什么?
陶靖及时收住下面的话。
好在孙知礼和陶嫤都没放在心上,陶嫤跟两人说了一声,便到屋里查看孙启嫣的状况了。
孙知礼踟蹰良久,问道:“老夫听人说……这箭是宜阳公主与定陵侯之女所射?”
陶靖不想欺瞒,颔首道:“是。”
他亲眼所见,何玉照手持长弓,对准了孙启嫣的方向射去。正当他想阻止时已经晚了,眼睁睁地看着孙启嫣中箭倒地。
事后何玉照盖不承认自己所为,只说是要射孙启嫣旁边的兔子,失手才射中了她。
然而他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兔子距离孙启嫣有十几步远,她向来射术精准,怎会射偏这么多?
孙知礼听罢又气又恼:“这……怎么会这样!”
他尚且不知何玉照是故意为之,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更加生气?
陶靖暗暗沉了沉眸,不知何玉照跟孙启嫣之间有过什么过节,然而罔顾人的性命,随意伤人,实在是有些过分。
*
另一边江衡正好赶到玉合院中,宜阳公主和殷岁晴在正堂喝茶,听下人说他来了,忙叫人看座添茶。
江衡大步迈入门槛,不多寒暄,“玉照呢?让她出来。”
宜阳公主不解他为何如此动怒,沉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已有许久不曾见他这样。想要发问,但看了看他的表情,便让人去请何玉照过来。
不多时何玉照前来,听丫鬟说是江衡找她,端着一张小脸恭敬地问:“舅舅找我何事?”
话音将落,只见江衡面无表情,眉峰压得极低,顿时心中有些慌。
她一向害怕这个舅舅,平常他不动怒时已极具危险,目下明显生着气,更加让她畏惧了。
江衡向她看来,“我问你,围猎大赛尚未结束,你为何这么早便回来?”
这么一说,宜阳公主也有些好奇,方才她在跟殷岁晴说私房话,没有对她上心。这会儿江衡问起,才觉得哪里不妥。
何玉照脸色微微一变,“我……我觉得没意思,就先回来了。”
江衡没说话,反而笑了笑,然而这笑在何玉照眼中更加可怕,她顿时一怵。
“那京兆尹孙知礼的女儿受伤,又是怎么回事?”
☆、第45章 赔罪
音落,宜阳公主一惊,下意识看向何玉照。
女儿是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天生的霸王性子,鲁莽起来谁都不管,极有可能做出伤害人的事。
何玉照先是一僵,紧接着明白江衡可能听说了什么,再隐瞒也没用,于是便大方地承认:“是我射伤的。但我原本只想射她身旁的那只兔子,不甚失手才射中了她,说来也是她倒霉,谁叫她要出现在那里呢?”
“胡闹!”
这声斥责出自宜阳公主口中,她气愤女儿不拿人命当回事,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偏偏还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更加教她失望。
宜阳公主猛地一拍桌几,把何玉照剩下的话堵回肚子里。
何玉照看向宜阳公主,不如刚才面对江衡时那样犯怵,语气也强硬了不少,“阿娘,她只受了点小伤,您为何要那么生气?”
熟不知这话更让宜阳公主生气:“小伤便不是伤了?你射伤了人家,可有对人家道一声歉?难不成就这么回来了?谁教你的这样不知礼数!”
何玉照杵在原地,理直气壮地回驳了句:“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错,做什么跟她道歉?”
冥顽不灵。
这态度可把宜阳公主气得不轻,“你……反了你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姑娘生来就跟她不一样,蛮不讲理,霸道横行。明明小时候是跟陶嫤一起受过教的,四书五经也没少教,偏偏就长成了这副性格,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宜阳公主倚着妆花大迎枕,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怒意未消。
一直沉默的江衡站起来,他身量高,又恰好挡在槛窗前,屋里顿时晦暗了不少,光线全被他挡在身后。从何玉照的角度看去,他的脸庞模糊不清,周围镀了一圈金边,整个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还没有开口,便让何玉照心头一跳。
江衡先是安抚了宜阳公主两句,转头看向何玉照,端的是长辈训诫小辈的严厉口吻:“你方才说不是故意的,为何有知情者告诉本王,你是故意射向孙知礼之女?”
何玉照最怕他,刚才霸道的气势顿时弱了不少,但还是拒不承认:“谁跟舅舅说的?我是想射兔子……”
江衡打断她的话:“是陶靖亲眼所见,你跟陶嫤素来关系交好,难道他会为此冤枉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