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嫤终于回神,其实她呆愣,不是因为担心殷岁晴有了孩子后就不疼她。而是因为上辈子殷岁晴便是这么死的,重来一次,她不想让阿娘有任何危险。
不过既然没了陆氏,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事了,阿娘一定会平平安安顺产的。
为了不让她怀疑,陶嫤配合道:“那阿娘生了孩子后……还会最疼我吗?”
殷岁晴放开她,笑着说道:“怎么会不疼?你跟靖儿一样,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宝贝。”
她抿唇一笑,带着点孩子气,一五一十地叮嘱:“阿娘要好好养身子,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记得请大夫。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也不能随便吃别人送的食物,身边的人都得严格盘查……”
她是怕了,经历过上辈子的事情后,不想再让殷岁晴出任何意外。
尤其阿娘现在过的好好的,她这辈子的遗憾完成了一半,还剩下另一半,就是上辈子殷岁晴胎死腹中的婴孩。
明知道不是那一个,陶嫤还是希望与他见面。
她像小老太太一样念叨了半天,念得殷岁晴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放心,这些王爷都已经安排过了。毕竟我生过你哥哥和你,难道这点东西都不懂么?”
陶嫤捂着额头往后挪了挪,“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
殷岁晴一笑,满含宠溺。
正说话间,段俨从外面进来了,见床边有一个人,这时候过来并且跟殷岁晴关系亲密的,只能是陶嫤了。他笑了笑,“叫叫来了。”
陶嫤诧异他居然认得自己,殊不知他只是凭猜测罢了。
她起身行了个礼,“我来看看阿娘,没想到阿娘却有喜了。瑜郡王藏得真严实,居然没让任何人知道。”
段俨来到床边,露出惭愧,“事出突然,没来及告知任何人。若是让你不高心了,本王这就给你赔罪。”话虽如此,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是掩不住的。
陶嫤很大方,“算啦,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瑜郡王来了之后,坐在床边跟殷岁晴说话,关怀她是否吃药了,身体感觉如何,可谓无微不至。陶嫤扁扁嘴,识趣地走出屋外。
因为前几天殷岁晴被江衡气到了,对腹中胎儿多少有些影响,是以才需要好好调养几日。
陶嫤带着白蕊玉茗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等得无趣,索性到梧桐院外面走走。她来过瑜郡王府几次,却没有一次好好走走,这次正好有机会,便到后院转了转。
*
江衡离开楚国公府,没有直接入宫把那封信呈递给皇上,而是先去了慧王府。
他到时,慧王正坐在堂屋慢悠悠地喝茶。
刚被皇上恢复王位,江衍的心情很不错,只是他习惯了隐藏情绪,即便是高兴,在他脸上也看不出多少表情。仆从在耳边说魏王来了,他才放下茶杯,掀眸往门口看去。
江衡站在堂屋中央,朝他一礼,“恭喜大哥重得父皇信任。”
江衍一笑,让他坐在左手边。
丫鬟上来添茶的时候,江衍一句话都不说,弯着唇若有所思。他不开口,江衡更不着急,坐在位子上一派从容,并无异色。
终于,江衍开口:“二弟可知我这几个月,想的最多的问题是什么?”
江衡看去,不作回答。
不一会,他自言自语道:“本王在想当时真相尚未查明,二弟为何如此笃定便是我所为?”
江衡敛眸轻笑,不动声色,“那乌木是大哥送的,除了你之外,我当时想不出第二人。目下看来是冤枉了大哥,明重在此向你赔不是。”
赔不是?
他这几个月所受的窝囊气,一句赔不是便能抵消了么?
江衍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气定神闲地摸了摸茶托上的缠枝牡丹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那个情况,连父皇都认定是我,又怎能指望别人呢?”
江衡喝了口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父皇终究是心疼大哥的,否则便不会短短几个月,便恢复你的王位了。”
这事说来也奇怪,就连江衍自个儿都想不清楚。
明明前一刻还泼天震怒,怎么转眼就原谅他了?他以为自己起码要被冷落三年,正在积极地筹备一应事宜,未料想皇上忽然恢复了他慧王的地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问道:“宫里乌木的事查清楚了么?”
这几个月他暗中调查过,但是毫无结果。
江衡抬了抬手臂,那封书信目下正躺在他的袖筒中,他却说:“尚未查明。”
江衍终于忍不住,一声冷哼:“都是一群废物。”
一天不查清楚,他便一天要背负了毒害父皇的罪名。即便恢复了王位又如何?皇上大抵也不会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