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带着与形象不符合的温柔,被何筝察觉到,心尖又是微微一颤。
“待朕换件衣裳,再来陪筝儿。”
何筝点了点头,却跟着走进去围观宫人为他宽衣,眼睛一眨不眨。
方天灼真帅,太帅了,难怪他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
但方天灼不喜欢他太粘人,还是矜持一点,就看看好了,等他穿回去了,可就很难找到这么养眼的古装美男了。
方天灼被他看的心情不错,收拾好便朝他走来,牵着他的手坐下,问:“筝儿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何筝摇头:“没,我就是想跟陛下说这个,古往今来从来没有妃子跟您住在一起的,这事传出去不太好,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方天灼笑意收敛,轻声道:“朕更喜欢恃宠而骄的善首。”
提到这个何筝就来气,他皮笑肉不笑:“陛下变得可真快,昨日还在嫌我粘人不高兴呢。”
“朕未曾不高兴。”
何筝告诉自己别跟他争这个,反正他就要穿回去了,可感情上却控制不住:“那陛下是什么意思?”
方天灼看出来他又上火,语气下意识放的更轻:“朕昨日忙到很晚,所以不能去寻筝儿。”
何筝抿嘴,心里还是有些委屈,他可以理解方天灼不习惯被人追问行踪,可他受不了对方什么话都憋着不说,什么心思都要别人去猜,这种相处模式真的太累。
他恨不得方天灼给他列一张清单出来,明明白白告诉他他讨厌什么,喜欢什么,免得自己每次不小心越界,惹他不悦,自己也生气。
方天灼发怒也好,不快也好,都从来不顾任何人的感受,明明前一秒还浓情蜜意,可下一秒就可能突然翻脸,何筝曾经战战兢兢的应对,只觉得他可怕,可如今他的情绪就复杂多了,这个男人不光可怕,他还可恨。
他除了有能力长得帅真的还有其他优点吗?
“算了。”何筝故意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要求陛下太多,从今以后,我的披泽殿,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以后会留在里头乖乖等着您,保证一句都不多问。”
方天灼皱眉,跳过了这个话题:“从今日起,筝儿搬来与朕一起,三餐同席,夜宿同榻,朕好好陪陪筝儿。”
“不好。”何筝道:“万一您‘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就成‘祸国妖妃’了。”
“朕不会不去早朝。”
“可这不和章法,您这样只会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他们会越来越嫉妒我,会派更多人来刺杀我,我会成为众矢之的。”何筝深表怀疑:“您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想捧杀我?”
方天灼的神情瞬间阴郁:“你眼里的朕到底是何种模样?”
何筝在逃跑和坦白之间挣扎了一秒,吸气道:“您在我心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您喜怒无常,掌控着我的生杀大权,我很笨,摸不清您的心思,猜不透您的用意,我怕您,敬您,仅此而已。”
方天灼捏紧手指,那一瞬间,何筝好像又感觉到了熟悉的杀意:“仅此而已?”
“这不是陛下希望的吗?”何筝赶紧把锅甩回去,全扣他头上:“陛下疼我宠我,让我恃宠而骄,可我照您希望的做了,您又要跟我生气,我对您表达喜欢,您嫌弃我太粘人,我对您表示讨厌,您又觉得我罪无可恕,您要我怎么样啊!”
方天灼眉头深锁,何筝说的话他都能听懂,但却不知道应该给出什么反应才是对的,他执着道:“搬来跟朕一起住。”
“我不!”
“这是命令。”他不愿多说,起身要走,何筝站起来,扶着腹部怒道:“命令命令您就知道命令,千金牌匾已经引来不少非议,我要是真跟您住一起了,天底下会怎么说我?朝堂会怎么议论我?您想过我……”
方天灼暴怒拂袖:“谁敢非议,朕就抄了他全家!”
空气凝滞,两侧与门口宫人扑通通跪下,抖若筛糠。
何筝嘴唇哆嗦,他慢慢平静下来,侧头道:“都退下。”
宫人们怯怯看向方天灼,迟疑不敢动弹,方天灼突然挥手,空气忽然扭曲,几个宫人蓦然被一股气流卷飞出去,有的撞到门板,有的直接丢出门口滚下阶梯,有的惨叫一秒闭上,有的直接被摔昏,他语气阴沉暴虐:“善首说的都听不到?”
撞到门板的人哆哆嗦嗦,连滚带爬的扑出了门。
屋内瞬间只剩下何筝和方天灼。
何筝不得不朝他走过来,手指微微发抖的抚着他的胸口:“陛下息怒,我不该惹您生气,可您知道我的,我是个胆小鬼,我特别特别怕死,您疼我宠我我都明白,可我曾经在您这里睡了一夜,已经有人说我觊觎皇后之位,如果真的搬过来了,还不知道谣言会怎么传,对,您心疼我,谁说我坏话,您都可以帮我杀了他,可如果我真的挡了谁的路,别人盯上我的小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