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忙道:“姑娘要问什么?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于是叶明月就问着:“先时在钟翠堂的时候,你心里可是想着要受了那二十下巴掌的事?”
翠柳闻言,便抿了抿唇,而后方才低声的说着:“奴婢那时瞧着姑娘在老太太面前都那样的说好话陪不是了,可她偏生还要不依不饶的。奴婢就想着,左右奴婢是个皮糙的人,受了那二十下巴掌也没什么,倒做什么要姑娘这样儿的为难呢。奴婢就是瞧不得老太太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叶明月就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又何尝瞧得了她的那个样子?不过这里毕竟是武安伯府,不比咱们以往在泰州的时候,可以由得自己的性子来。这里人多,口也杂,上上下下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你看咱们今日不过才刚回来,就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往后还不晓得会有什么事呢。所以我要嘱咐你一声,你的这性子是要改一改了,太要强总归不是好事,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再有,往后有些话,想一想再说。都说是祸从口出,在咱们自己的院子里还好,可出了咱们的这院子,若是教其他的有心人听到了,学舌去给老太太她们听了,到时难免又会是一场祸事。翠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奴婢明白。”翠柳忙道,“奴婢往后说话做事再也不会如以往那般的随性了。”
叶明月点了点头,赞赏着说道:“如此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说到这里,她偏头望了望窗子外面正下的纷纷扬扬的大雪,心里只想着,这样的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实在是麻烦,若是什么时候能分家另过就好了。
☆、第11章 年例月钱
次日薛氏便让人过来泠雪轩,将三间正房的槅扇和柱子上都重刷了一遍新漆。又找人请了匠人来,在右手边的鹿顶耳房里撘了灶台,又做了一应其他之物,将这里改造成了一间小厨房。落后她又遣了小厮出去采购盆景之物,随后就给叶明月送了两盆茶花,一盆水仙来。
叶明月瞧着那两盆茶花叶片光洁青翠,花朵繁丽,心中极是喜爱,便让人将这两盆茶花分放到了条案旁侧的两只高几上。至于那盆单瓣水仙,清水供在玉石条盆里,眼下打着花骨朵儿,却还没有大开。叶明月便让人将这盆水仙放在了西次间书房的书案上。因又想着这几日三房里的六妹妹叶明蓉是要搬到院子旁侧的东厢房里来住,而东厢房那里的槅扇和柱子油漆也是有些剥落了,于是她便让前来刷漆的匠人顺带将东厢房那里的油漆也都修补好了。又遣了小丫鬟和婆子,将东厢房里外也都打扫干净了。
正巧有个妈妈带了两个小丫鬟,手里拿着笤帚和簸箕过来。那妈妈自称姓李,说是在吴姨娘和六姑娘身边伺候的人,今日过来是打扫六姑娘往后要住的东厢房。叶明月便笑着指给她们看,只说东厢房她已是让人打扫干净了,剥落的油漆也都是修补好了,又殷勤的问着六妹妹什么时候会搬过来。
李妈妈向她屈膝行礼,恭敬的说着约莫这几日六姑娘便会搬过来。
叶明月便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命着小茶拿了几百钱过来给李妈妈,说是天冷,让李妈妈和那两个小丫鬟拿了这几百钱去买些酒吃,去去寒气。
李妈妈千恩万谢的接了这钱,领着小丫鬟去回禀吴姨娘。
吴姨娘原是三爷叶贤和身旁伺候的丫鬟。因叶贤和喜她生的秀丽,性子又平和,便禀明了蒋氏,正儿八经的给她开了脸,抬了姨娘。
她被抬了姨娘以后,依然是安分守己,再温顺也没有。且这么些年统共也就只生了一个女儿,是以虞氏也容了她下来。
李妈妈掀帘子进屋子的时候,吴姨娘正坐在炕上做针线活。而八岁的叶明蓉则是盘膝坐在旁边,正从小陶罐子里拿了核桃在剥着。
李妈妈见状,赶忙抢上前去,说着:“哎哟姑娘,您怎么倒亲自剥起这个来了?仔细折了您的手指甲。”
一面又说着站在一旁的桃叶,怎么她不剥这核桃,倒让着姑娘来剥了?
叶明蓉生的极可爱的一副相貌。两颊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
“李妈妈,你不要怪桃叶,这核桃是我自己要剥的。昨晚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想着要吃核桃酥,所以方才便问姨娘讨要了这些核桃。我又想着自己亲手剥的核桃,做出来的核桃酥定然会比以往的好吃,所以这才要自己剥的。”
李妈妈是叶明蓉的乳娘,自小便照料着她长大,自然是晓得她没其他的爱好,就一样,爱吃东西。
现下听得她声音清脆的这样说,李妈妈掌不住的就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