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兰听了,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她方才叹道:“那这事该怎么样办呢?北镇抚司的诏狱又不比寻常的牢监,花了银子还能进去探监,那里只怕便是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的。我们在这里胡乱担惊受怕的,还不晓得爹爹在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叶明月闻言,咬了咬唇,低下了头去。
“我有法子。”片刻之后,她扬起了头来,眼中是下定决心之后的坚毅,“我现下出门一趟,还劳烦嫂子守着我娘,等她醒了,好生的劝慰她一番。”
说罢,抬脚就要走。
陈佩兰倒是被她给唬住了,忙一把拉了她的胳膊,大惊着问道:“圆圆,你要做什么去?”
她晓得叶贤嘉夫妇和叶明齐都极为紧张叶明月,这当会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她向他们交代不过去。
叶明月顿住脚步,随后回头对着陈佩兰一笑,说道:“嫂子你放心,我自然是不会去做什么傻事。是我在锦衣卫里有认得的人,现下去约了他出来见一面,托他多照顾照顾爹爹就是了。你放心,我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真的?”陈佩兰不信任的望着她,又问着,“你在锦衣卫里的那位朋友是谁?”
心里却是想着,锦衣卫里多是男子,叶明月一个闺阁千金,是什么时候认得里面的人了?
顿了顿,又说着:“我记得大伯父仿似是在锦衣卫里当差?不然我们就去求求他。说起来他和爹爹都是亲兄弟,自然不会有袖手不管的道理。”
叶明月闻言就笑道:“大伯父在锦衣卫里只是个六品的百户而已,说话不一定管用。”
陈佩兰就有些好奇的问着:“那你的那位朋友,在锦衣卫里身居何职呢?”
叶明月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带着黄鹂和小茶走了。
*
北镇抚司里,郑云正在哀嚎。
“上个案子完结还没两日,我正想着可以休息一段时日了,没想到现下立时就有了案子,而且还是什么江南赋税,西北军饷,户部官员监守自盗,皇上大怒,发话要彻查的大案子。这一听就是要咱们加班加点的干。大人啊,老是这样不成啊,我都没有追姑娘的时间了啊。我这都一大把的年纪了,我娘天天催着我成亲,说她要抱大胖孙子啊。”
沈钰坐在长案后面的圈椅上,一张脸阴沉着,没有说话。
近一个月以来,沈钰的面上一直都是这么一幅样子,所以这也直接导致整个北镇抚司这段时日都如同有一大块乌云罩在上面一样,气压极低。于是人人自危,连走路都恨不能学学阿飘,最好是直接飘,不带声的。
现下郑云就是为了调节一下这压抑阴沉的气氛,所以特地的用了这样搞怪的表情和夸张的语气说了这样的一通话出来,也就是想逗沈钰笑一笑。
不指望他老人家如以往那般,直接一鞭子抽过来说他活该,只求他老人家唇角稍微的扯一扯也是好的啊。
但是无果。沈钰依然是冷肃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双腿发软的了。
郑云无法,便扭头同周泉挤眉弄眼的,意思是,这位小祖宗到底是怎么了啊?这到底要怎么办啊?天天看着他老人家这么一张脸我要短寿的呀。
周泉挤眉弄眼的回来,意思是,我哪知道这位小祖宗到底是怎么了?你还是安静点受着吧,别再搞怪了。不然若是惹火了大人,那说不定就不是一鞭子这样简单的事了。
虽然两个人私底下讨论了下,估摸着能让沈钰如此心情不好的原由定然是与叶明月有关,但两个人却是不敢问,更是不敢遣人去查。
也不是没问过。旁敲侧击的问过一次,但沈钰那冰冷如刀子的目光斜斜的瞥了过来,立时就让他们两个人噤声了。至如说遣人去查的事,他们有几个胆,竟然胆敢去查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私事啊?
所以当下也就只得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同时缩了缩脖子,打算噤声不说话了。
但这时就听得沈钰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次抓捕过来的户部官员里有个叫叶贤嘉?”
“啊?”郑云先是一怔,想着叶贤嘉不过是一个的户部郎中罢了,沈钰如何会特地的提到他?过后却反映过来,这叶贤嘉仿似是叶明月的父亲啊。
想到这里,他立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
看来指挥使大人同叶明月并没有同他和周泉私下猜测的一样,两个人闹翻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瞧瞧,指挥使大人这不就开始关心起叶明月的父亲来了?
于是郑云忙答着:“是有一个叫叶贤嘉的。大人特地的问起他,可是有什么事?”哎呀,大人,你想额外照顾叶明月的父亲你就直说嘛,不要害羞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