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发颤,禁不住的就想往后退。但可惜她身后已是墙壁,即便她再想退,那也已经无路可退了。
崔季陵在距离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你竟然还有脸提起婉婉?”他目光牢牢的锁定她,声音渐冷,“你也知道她对你很好?可你是怎么待她的?诓骗她你腹中有我的孩子,说我和你两情相悦。甚至临摹她的字,写下那样的那封信,骗过所有人,再暗中将她作为贡女送进宫。飞禽走兽得人恩惠,尚且都会知道报恩,而你身为一个人,竟然连禽兽都不如。现在你竟然还有脸在我面前提她,说她对你好,妄想以此来让我放过你?”
越说越愤怒,就又狠狠的一脚当胸踹了过去。然后声音冷漠的说道:“你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也配提她?”
孙映萱痛的闷哼一声,口中又有猩红的鲜血溢出。
不过与这疼痛相比,更重要的是,崔季陵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而且还知道的这样清楚?
难道是他逼问了崔华兰?而崔华兰那个蠢货到底还是扛不住,就将当年的所有事都对他和盘托出了?
映萱不敢确定。所以她并没有立刻就全都承认她自己的这些罪行,而是忍着胸口的剧痛,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怎么会跟人说我腹中有你的孩子?我怎么会傻到用这样的事来抹黑自己的名声?”
“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崔季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中的不屑清晰可见,“不过我现在过来见你也不是为了跟你求证当年的事。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下场。”
孙映萱的面色立刻就变了。
崔季陵的这个意思,就是压根不听她的话,直接给她定罪了?
他会怎么处置她?
想起他对姜清婉的深情,还有他那夜说的将她父亲鞭尸,剖腹挖心,割下头颅的残忍手段......
孙映萱的面色止不住的开始发白,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崔季陵好像看中了她心中所想,嘲讽一笑:“你放心,我没打算现在就要你的命。”
孙映萱还来不及舒口气,就听到崔季陵的声音:“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活着。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清清楚楚,零零碎碎的活着受罪。”
孙映萱的脸上刷的一下子就全都白了。
刚刚的故作镇定这会儿已经全都没有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崔季陵微侧了侧头看她。隽雅的面容隐在阴影中,看的不甚清楚。唯有一双眼,寒意森森,倒是清晰可见。
像孙映萱这样自私自利,连禽兽都不如的人,想必这世上也没有她真心以待的人或物。若不然,他定会一一的找来,在她面前一一的毁给她看。
她所在乎的人,只有她自己。
不过没有关系,那就用她最害怕的东西来折磨她。
这是一种最直白,也最有效的折磨。
“我记得婉婉以前曾对我提起过,你生平最怕一样东西。”
听到这里,孙映萱的面色已经跟她背靠着的墙壁一样,非但发白,还发灰了。整个人更是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崔季陵看在眼中,继续慢慢的往下说了下去:“是蛇。你最害怕的东西,是蛇。”
孙映萱胸腔里的一颗心开始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她小的时候曾经被蛇咬过。虽然是一条无毒的蛇,但也足够让年幼的她留下心理阴影了。从那之后,非但是看到这样东西,就是听到有人提到这个字,她都会全身发抖。
“你还是杀了我吧。”她闭上双眼,语气中带了丝乞求。
崔季陵这一招实在是太狠毒了。若让她日日与蛇待在一起,她宁愿现在就死。
但崔季陵不会给她这个想死的机会:“死太便宜你了。婉婉那几年中因你所受的罪,我要你活着,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想到姜清婉那几年受的罪,他双眼禁不住的又猩红起来。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从齿缝中蹦出来的一般。
可以想象他说这番话时内心是何等的愤怒。
“她受的那些罪为什么只怪我一个人?”孙映萱刚刚虽然闭上了双眼,但她还是忍不住的顺着崔季陵的话想象了一下自己往后天天与蛇待在一起的日子,于是她终于开始崩溃。
“你只会怪我。难道你自己就一点过错都没有?”她睁开双眼看着崔季陵。因着愤怒,眼尾泛红。还不顾胸口的剧痛,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想这样在气势上能和崔季陵对峙。
不过崔季陵原就要比她高一个头,此刻眉眼间又带着浓浓的戾气,竟将他原本清隽的相貌染的阴鸷了起来,孙映萱如何能比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