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到了栖凤堂,表情很严肃,行过礼后,便坐在了圈椅上。
酝酿了一会儿,曹正麾开口把魏宝妍说的话大致说了一遍。
夫妻俩听罢都皱着眉头,贺云昭觉着魏宝妍太过分了,居然跟孩子说这些。曹宗渭则很反感小姨子这般挑拨他妻子和孩子之间的关系。
曹宗渭不知不觉地捏碎了一个茶杯,清脆的响声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贺云昭慌忙拿帕子给他清理,生怕瓷渣落进皮肤。
好在瓷片都是整块整块碎的,曹宗渭的手指割到了一点皮,渗出淡淡的血迹,并不是很严重。
贺云昭责备道:“用得着跟她置气?便是要置气,训她两句就是,何苦糟践自己,你说要是瓷片割伤了手怎么办?你还批不批公文了?你……”
话没说完,贺云昭便被曹宗渭一把搂进了怀里,他低声道:“知道了,夫人。”
哥俩本来严肃地挺直了背板,竖着耳朵等父亲说话,没想到曹宗渭在他们俩面前来了这么一出,皆都捂着眼睛,又从指缝里偷偷瞧了两眼。
贺云昭推开他,红着脸起身道:“我去给你取药。”
她走后,曹宗渭带着两儿子去了青竹院。贺云昭拿了药回来,发现父子三人都不见了。
等贺云昭赶到青竹院的时候,孟婉也回到了明堂里边,魏宝妍正哭哭啼啼地跟曹宗渭说她不想走。
曹宗渭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你现在走,便是自己走出去,半个时辰之后,我便让人把你绑起来骑马送回去。”
骑马送走,那就等于全城的人都能看见魏宝妍从武定侯府被赶走了,这太丢人了。
魏宝妍没想到曹宗渭这么狠心,一气之下跑了出去,曹宗渭冲贺云昭道:“她怕是要去我母亲那里闹腾,夫人先带两个孩子回去,我去处理。”
贺云昭也不想为了这种事打扰婆母,交由曹宗渭处理最好,她点了点头,便嘱咐丫鬟先把少爷都送去栖凤堂,她留了下来,与孟婉去了内室。
孟婉宽慰贺云昭道:“表嫂放心,我姑姑并不是很喜欢魏宝妍,她便是去闹了也没用。”
贺云昭倒不是在意这个,她问孟婉道:“她与你之间,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和?她这般针对我,是不是另有隐情?”
孟婉一愣,眨了眨眼,想敷衍过去,贺云昭拉着她的手,道:“你便如实告诉我,往后她再闹腾,我也好有应对之策。”
孟婉转着眼珠子,嘶了一声,道:“不是我不肯说,是怕说了嫂子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吧。”
贺云昭以前觉着魏宝妍作为魏家人,厌恶她提防她都是情理之中的,但魏宝妍的表现,实在太过了,只是一味的挑拨,并没有任何对曹正麾兄弟俩有益之处。她有一个猜想,却不知道准不准确。
孟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年过年的时候,我随父母亲到京都过年……”
去年过年的时候,曹宗渭也回来了,几乎两年都没来武定侯府的魏宝妍,乍然一见姐夫,便更加心动了。
大明一直有姐姐离世了,妹妹给姐夫做填房的习俗,那个时候魏宝妍就存了这个心思,而魏家想彻彻底底地巴结住武定侯府,当然也想把小女儿嫁过去。
但曹宗渭委婉拒绝了,他表示身在边疆,不知何时能回来,总是聚少离多,所以并不需要新夫人。
魏宝妍得知以后说她愿意在家里等着,便是像牛郎织女一样一年一会都可以。可是曹宗渭还是拒绝了,这回再不是婉拒,而是说他不想娶任何人。
魏家人也没有法子,只好歇了这门心思,魏宝妍却是不肯的。在武定侯府的时候,她见曹宗渭与孟婉关系亲近,心生嫉妒,便以为曹宗渭有意娶表妹为妻,遂处处针对孟婉。
孟婉的性格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魏宝妍常常有意无意地对她冷嘲热讽,或是让她在宾客面前失了颜面,她焉能忍得住?
二人那时候闹了一场,自此以后关系就僵了。
孟婉小心翼翼地看着贺云昭的表情,鼓着嘴道:“我和表哥当然是清清白白的,而且嫂子你也看到了,表哥眼里是完全没有魏宝妍的。她不过是沾了她姐姐的光,不然侯府的大门都不让她进来。”
贺云昭了然道:“我都猜到七七八八了,我都嫁进来了她还不死心,今儿就让侯爷把她送回去吧。”
孟婉见贺云昭果然没有生气的样子,靠近了她道:“嫂子英明。”随即在她耳边小声道:“去岁过年的时候,我姑姑都说了,魏宝妍和她姐姐相去甚远,侯府夫人的位置便是一直空着,也不会让她来当。而且她坏了我的名声,姑姑更加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