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宗渭给曹正允擦擦小脸,笑道:“那你这就是不生爹的气了?”
小脑袋一偏,曹正允不说话,他得确认夫人真的不生气了再答应,万一夫人只是被父亲吓到了,才勉强答应不生气的呢!
哄完小儿子,曹宗渭便正经道:“昨日的事,我细细讲给你们听,其中……还涉及到你们生母的事。”
提及魏宝沅,两个孩子都抬起头,把眼睛睁大了。关于生母的事,他们不是没听过风言风语,可到底是怎么样,实际上他们俩并不清楚。
曹宗渭对上两双纯澈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艰难启齿,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而后,曹宗渭低着头道:“昨日便是你们大伯母拿这事去哄夫人,情急之下我才弄疼了夫人,不过我已经同夫人解释清楚了。”
哥俩一阵沉默,曹宗渭等的很焦急,他不清楚两个孩子知道这事会怎么想他。
是曹正麾先上前了一步,握着曹宗渭的手,道:“爹,是母亲的选择,不是您的选择。”
曹正允红着眼眶道:“我以为……是我害死的。”
“当然不怪你。”曹宗渭摸了摸小儿子的脸蛋道。
曹正允年纪小,隐约能明白魏宝沅的意思,但是说不清楚,他睁着圆圆的大眼道:“爹,是不是就像夫人和祖母生病了,让我选一个去救?那我……也不好选。我想选夫人,但我知道,选谁都不好。”
曹宗渭纠正道:“是你媳妇和夫人,不是夫人和你祖母。”按曹正允的说法,夫人的位置就放错了。
夫人只能是他的妻子,至于别人,口头上说说也不行!
曹正允噘着嘴道:“我就是说说嘛。”
曹正麾忽然提出道:“爹,我们能见见母亲的画像吗?”
曹宗渭点头,起身在一个大箱子里找出了一张画卷,缓缓拨开,放在两个儿子的面前。
曹正麾和曹正允两个趴在画像上,看了着魏宝沅在笑,他们俩也笑了。
曹正麾抚摸着画像上已经在他记忆里模糊的脸,笑道:“原来母亲是这么年轻漂亮。”她永远都在二十岁。
曹正允也傻兮兮笑道:“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母亲。”他以前偷看过,但只是匆匆一瞥,这一次却看得足够清楚了。
曹宗渭也看着画上淡笑的人,鹅蛋脸,饱满的额头,圆圆的大眼,笑起来十分温婉。
兄弟俩看魏宝沅的画像眼神都小心翼翼的。
魏宝沅去世的时间太久了,曹正允从未见过他,曹正麾那时候也就三岁,两个孩子对她有感情,但不再是那种亲人逝去痛彻心扉的感情,更多的是怀念和敬爱。
曹宗渭在两儿子脸上看到了欢喜和怜惜,没有过分的痛楚,他很高兴。过去的人,不该忘,也不该影响往后的生活。
看到俩傻儿子的反应,曹宗渭感到很欣慰。
曹正允表示释然,他笑道:“爹,我不生你气了,是大伯母太坏,搬弄是非,《女戒》学的不好。”
曹正麾抿了抿唇,没说话。
曹宗渭知道曹正麾对陆氏还有感情,他打发了曹正允出去,对大儿子道:“你想说什么?”
“爹,你是不是不会原谅大伯母?您要怎么办?”
“你觉得呢?”
“儿子不知道,大伯母她……曾经对我好过。”
“她不是一次两次欺负夫人了,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那您……”
“受伤的是夫人,你想求情,就去求夫人。”
曹正麾惊喜地抬头,“那您就是肯放过大伯母了?”
“放她一条命。不过夫人的委屈也不是白受。”
“儿子知道。”
“你记住,从今以后陆氏对你便没有情分了。”
曹正麾坚毅地点头,道:“儿子明白,我与大伯母的情分……就此断了!”
“要去就快去,莫要耽误课业。”
曹正麾立马就吩咐下人套马送他去了忠信伯府。
贺云昭昨儿累的厉害,今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过午饭又歇了会儿,这会子正在屋里躺在贵妃椅上看书。听丫鬟说曹正麾来了,她还有些惊讶,搁下书,便去让文兰把人带进来。
曹正麾到了屋里,给贺云昭行了礼,道:“夫人,我想求您一件事。”
贺云昭大致能猜到是什么事,摆摆手让丫鬟都退了下去,便道:“说罢。”
“昨儿的事,我和弟弟都知道了,父亲让我来求您。”
“为什么要求我?”
“夫人……爹不在伯府的那几年里,都是大伯母照顾我和弟弟,也许有的时候有疏忽,但夏日的冰块,冬日的护膝靴子,她都给我做过,便是我知道她居心不良,那些好,我也总不能忘记。不过夫人放心,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她再欺负夫人,我便和爹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