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桌开始行酒令,引了好几桌人都开始把酒吟诗作对,李老夫人一家子坐在院子最中央的地方也都更杯换盏尽显大家气派!
刹那间,同卢安侯一桌的卢洁一下子挥袖把杯盘扫了一地,像是在摆脱什么似的,竟半站起身子退了两步,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卢洁使劲的甩着手腕,双腿还不停的踢蹬着,“啊啊啊”地叫了起来,所有人都朝她哪儿看了过去。
游姝月搁下才准备喝的甜酒,也朝这边望了过来。卢洁是在用力甩那手腕上的玛瑙镯子,但手腕却是像被什么感染了似的,红肿的像个大猪蹄,还有些密密麻麻的红疹,似乎是虫子咬出来的,恶心极了。
太子本在李老夫人那一桌吃饭,见自己的侧妃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撒泼,黑着脸就走了过来,他一把搂过卢洁的腰,外人看像是把她抱了起来,实则是粗鲁的把她提了起来,卢洁感觉腰间的骨头被折了似的,酸疼酸疼的,偏偏又被太子那冷戾的眼神给摄住了,不敢反抗,不敢挣扎。
太子见卢洁神态稳了下来,便放开了她,卢洁扯了扯裙摆,试图把那裙子上一片污糟的汤水遮住,她这幅失了仪表样子,只怕别人还以为太子娶了个泼妇回家。
李光慈身为李家长子,不论今日发生什么事自当是义不容辞。李老夫人佝偻蹒跚,发白花甲,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精光,她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并不曾挪动分毫。
李光慈担忧道:“太子,何事令侧太子妃如此惊慌?”
卢洁左手手腕悬在空中,仿佛被挚住了,动弹不得,又痒的不得了。太子质问的眼光朝她打过来,卢洁嘴角朝下弯着,一双眼睛氤氲了雾水,可怜巴巴地对太子道:“太子,这镯子有毒!”
太子拈起她的手腕,查看了下,低吼了声:“还不找大夫来?”
李光慈抬抬手,立马有丫鬟去喊了府里的大夫来。
今日要是不把这情况说清楚,众人心里都不得安心,好端端的,侧太子妃怎么会中了毒?众人怕是菜里有毒,说不好会毒了自己,赶紧搁下碗筷都聚了过来,李光慈和几个庶兄安稳着客人,叫他们稍安勿躁。
若真是菜里有毒,李家怎么担待的起!今日来的人身份之尊贵是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
一位年过不惑,蓄着长须的老者背着药箱快跑了过来。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面带敬畏地走上去,小心翼翼翻看了卢洁的手腕,他摸了摸镯子的内围,接着把手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刚开始略敬畏的表情变得凝重,然后十分确信道:“太子,这镯子上涂了毒。”
卢洁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卢雪听了之后不顾头发是否会凌乱,立马扯下头上的步摇和压花,猛得摔在地上,生怕这上面也涂了毒。一时间卢家两个庶女模样疯疯癫癫的,卢安侯脸上多了一丝窘迫。
太子并未让大夫先给她治手,而是先责问了她:“不是今日让你打扮的规矩些么?这镯子是怎么回事?”
卢洁从刚才的害怕中清醒过来,哭丧着脸恨对游姝月道:“是郡主!刚刚是她送了我这镯子,还有卢雪的头饰。”
卢雪头发胡乱的飘起来一些,害怕的看着游姝月。
李光慈冷眼问游姝月:“郡主,在我府上公然投毒,你作何解释?”
游姝月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没弄清事情始末李公子怎么知道是我下的毒?光天化日之下也好随意冤枉人?或者…李公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众人一听便知道游姝月是质问李光慈是否是在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李光慈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确实不相信,游姝月敢在今天做这样的事,但谁又能保证她不是兵行险招呢?
游姝月邪笑,“这可是李老夫人送我的镯子!”
人群里炸开了锅,他一言我一句的,都在论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光慈不辨真假,只好转身看向了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缓缓起身,行动似有不便,这些年身体落了不少毛病,花甲的年纪竟也离青冢不远了。
这时,离席的大公主和李仙妍带着疑惑走了过来。
本来这镯子李仙妍打算借老夫人的名义送给游姝月,到时候让李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在众人面前指认游姝月偷了老夫人的镯子,等众人指责她一番过后李老夫人再适时出来澄清,说那镯子是她送给游姝月的。她料想柳淡如是不敢公然出来作证的,这样会给四皇子树敌。但又怕大公主太早站出来说话,所以才借机支走了大公主。一来,众人已经责骂完了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纵使游姝月是无辜的,也只能像那被误咬的香梨一样,真真实实缺了一口。二来,这镯子她当着大公主的面送的,游姝月也不容易怀疑镯子上涂了毒。再者,众人都见了那镯子,游姝月便不好再随意脱了下来,否则别人定会说她是记恨李老夫人,所以才会不爱惜那镯子,不时常带着,这样反倒落了个小家子的名声。等到她觉得可以取下来的时候,毒已经深入肌里骨髓,她离阎罗王也不远了,怕是没有命再来报仇了。谁知道游姝月竟然转手就将镯子送给了卢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