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一怔,倒不是王萍的死法骇人听闻,而是游姝月的心思太过缜密。若是死在皇后手里那就便宜多了,一杯毒酒很快就去了,若是死在老皇帝手里,按照国法处理也不是这么个死法。游姝月可没有动手,本来就是要死的人,看着她死就行了,何必为那些无谓的人再添一分血腥。
“是,是毒蛇咬死的。”
“是他做的吧。”游姝月是问,是不是燕八做的。
“郡主聪明绝顶,自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你传话他,我的事不用他插手,若是他再打扰我半分,你便回中流国吧。”
“郡主,公子留话了,说半年之后再来看你,公子这般只是想为你出口气而已。”
游姝月随意折下一枝梅花放在手中转动,“出气?你可看我与谁置气了?”
美景道:“没…没有。”
“他做的都是无谓的事,白白浪费精力,倒不如把心思都放在治理国家上。蜗角之地不会有可口的肥肉。”
“我明白了,郡主放心,话我会带到的,以后美景是郡主的人,不会生二心。”
游姝月扔了梅花吐气呵手道:“外头还是有些凉的,进去吧。”
雪地上留下三双脚印,和京的最浅,烈风吹过雪面,雪屑飘起,一点印子都没有了。
老皇帝邀大家进宫赏花,百花杀尽,梅园的梅花现在正开的艳。
游姝月快到梅园的时候碰到了柳淡如,两人相顾一笑。柳淡如甚少在老皇帝面前露脸,有些时候并不是见的越多越喜欢,很可能见的越多越厌烦,比如皇后之于老皇帝。虽然她只是容成家抱养的孩子,后来才嫁进皇家,但她给老皇帝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东龙恭安被关押了,她却没什么事。
人都到齐了,这次还多了几张新面孔。游姝月走到夏黄公身边,夏黄公给她介绍了两个人,都是邢部的人。上次审理她的邢部侍郎换了人,称病的邢部尚书也换了人,现在的邢部尚书是贾涉,侍郎是戴伦。
包兴手里端着一座玉璜打造的弥勒佛,质地莹白,殷红的纹理深入玉骨。想来是老皇帝寻来送太后的,太后最喜欢这些玩意,人老了,对天命的依赖也就越来越强。老皇帝也算孝顺,千方百计哄着太后。
包兴弯着腰,把玉佛举在胸口间,笑问道:“皇上,这玉佛雕好了,现在可是给太后送去?”
“先等会儿,朕先看看。”老皇帝端详了玉佛一会儿,问众人道:“你们说说,这佛看见朕为什么笑啊?”
众人噤若寒蝉,答的好便罢了,答的不好丢丑事小,丢命事大。老皇帝问这话必定不是为了听众人讨好他,肯定还有别的意思,至于是什么意思谁也没猜到。
“贾涉,你说说看,这佛为什么见了朕笑?”
贾涉年纪不大,约三十来岁,老皇帝问这话摆明不是想听讨好的话,但是他又猜不到老皇帝的用意,只得和平常人一样作答:“回皇上,您是真龙天子,弥勒佛见了您自然是笑脸相迎。”
老皇帝端起玉佛对着贾涉,反问道:“那为什么佛见了你也笑?难道你也是天子吗?”
龙颜大怒,众人跪下。
“皇上恕罪,微臣愚昧,作答不当,并无二心。”
“包兴。”老皇帝把玉佛重重砸在包兴手中。
“奴才在。”
“邢部尚书言辞不敬,对朕不忠,革职为民。把他给朕带下去!”
“是。”包兴招呼了几个侍卫把贾涉带了下去。
这个贾涉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做到了邢部尚书,在仕途上也算是如日中天,就因为一句话得罪了皇帝,十年寒窗转瞬间化为乌有。
“戴伦,你就顶替贾涉的位置吧。”戴伦从侍郎升为尚书。
“臣,谢主隆恩。”
“得了朕的恩,那你来说说,为什么这玉佛见了朕要笑啊?”
大冬天的戴伦硬是被吓得冷汗连连,刚刚已经有前车之鉴,所以他半天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话。
柳淡如在众人屏气凝神时大声道:“佛见佛,自然笑。”
老皇帝举起玉佛对着柳淡如道:“那你说说,这玉佛为何见了你也笑?”
“回父皇,这佛是笑臣妾成不了佛。”
过了半晌老皇帝才朗朗道:“说的好,这玉佛与你有缘,便赠与你了。”老皇帝把佛祖扔到柳淡如手里。
柳淡如接过玉佛道:“臣妾谢父皇。”
老皇帝高兴了,东龙恭安还有救。
“大家都起来吧,寒冬地凉,别冻坏了身子。”老皇帝言语和缓,众人心中的石头才落地。
众人跟在老皇帝身后在梅园四处闲逛,对着风雪梅花吟诗作对,也算的上是良辰美景二美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