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翡翠镯子碧玉无瑕,李心欢知道必然价值不菲,她本不该收,又不想让谢远黛希望落空,便暂时收了,想等到嫂子第二个孩子出世时候,再送一个更贵重的过来。
出了甘来居,也就只差李心巧和温庭容的院子没去,李心欢就近先去的压枝苑,一进屋就一屁股坐在榻上。
李心巧替李心欢拍打身上的雪,忙让丫鬟把牧童戏牛扁圆铜脚炉端近些,靠在堂妹脚边,又把自己手上的暖炉掀开,拿银剔拨了拨炭火递过去。
李心欢喝了热茶,抱着手炉道:“还是堂姐贴心,外面可冻死我了。”
盯着李心欢冻红的小脸,李心巧道:“我瞧你是不怕冻的,怕是收了不少好东西吧?”
李心欢笑了笑,没有答话,让梅渚把对联拿出来,给了花林拿着。
李心巧也不太懂对联,更不懂李心欢写的隶书好不好,她只晓得堂妹给的对联,寓意肯定很好,看了一眼便也给了一个小荷包。
李心欢还没接红包,便道:“我从大伯母院里出来的时候,她可是说你有好东西,今儿若只给我几个银裸子,我是不依的!”
李心巧哼哼道:“我娘还真是偏心,还生怕你吃这点亏,自己打开来看看吧。”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眉毛挑着,颇有得意之色。
李心欢把手炉放下,扯开荷包来看,摸出一串碧玺珠子。五颜六色串成一串,个个剔透明亮,一看就是好东西。她顺势便带上了,把手腕举到李心巧眼前,问好不好看。
李心巧握着李心欢的手,笑道:“当然好看,两串珠子咱俩各一串,以后你可要常戴着,听见没有?”
“那是自然!”
吴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李心巧,她心里高兴,也舍得分享给李心欢。
小坐了一会儿,姐妹两个支开丫鬟,又聊了聊家事。
李心巧本想说说温庭容,一想到李心欢那么敬重她舅舅,便罢了,咽下肚子里的话,说起了施中翠。
她告诉李心欢,施中翠已经进了吴家,就住在李家后面那条胡同里面,钱妈妈这几天日日早些回去,不为别的,就为了给新媳妇立规矩。
可以想见,施中翠怀孕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李心巧还告诉李心欢:“我听钱妈妈抱怨说她肚里的是个女孩,因是她不是很想要这个孙女。”
李心欢心头一紧,钱妈妈若是不想要……施中翠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李心巧冷哼一声道:“你也别同情她,瞧瞧她自己做出的那种事,咱们家里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人?偏她来了就把规矩坏了,教唆了姑姑歪了心思,把咱们家闹得鸡飞狗跳。她若是我家的下人,我娘早把她给打死了!”
“堂姐,我不同情她,我只可怜她肚里的孩子,不管是丫头还是哥儿,总归是一条命……”
“别人家的事,咱们就别管了,投生在她娘肚子里,是她命不好,只愿她下辈子和我们一样,做个千金小姐就是了。”
正是小年,李心欢也不想说这些丧气事,便没再去说施中翠,转而谈起李心质和吴畏两个。
李心巧说他们两个来信了,说是年三十之前会赶回来。
好久不见两个哥哥,李心欢倒也有些期待了。
聊了大半天,李心欢提着篮子去了幽篁居。外面雪还在下,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她进屋的时候已经满头大雪,拉下帽子的时候脚跟后面堆了一小堆。
翠竹扫雪,碧梧帮忙接东西,温庭容亲自给李心欢脱掉大氅,递上暖炉,道:“今年来的晚了。”
李心欢坐在炉子旁边,蹬着脚道:“和堂姐说了儿话。”
“说了什么?”温庭容随口一问。
李心欢却不爱说谎,便照实说了。
温庭容道:“倒不晓得你两个哥哥学的如何了,来日必要与他们切磋一二。”话里话外半分没有提施中翠,李心欢也自动忽略。
朱素素本是北直隶的人,李拂念也是中过进士的人,有他们两个教温庭容,便是没去京中,他也不会比李心质和吴畏两个差。
李心欢猜想,舅舅应该是对北直隶有莫名的牵挂和向往吧,毕竟永宁侯府就在京都,他剩余的亲人,也都在那边。
李心欢生怕勾起温庭容伤心事,转而问他祭灶的事。
温庭容不咸不淡道:“还是不和往年一样,把灶君神像贴在锅灶旁边正对风匣的墙上,陈设供品祭拜,你又不是没见过。”
祭灶时除上香,送酒以外,特别要为灶君坐骑撒马料,要从灶台前一直撒到厨房门外。李心欢以前偷偷观摩过一次,还被温庭容发现了。
温庭容把李心欢送的对联打开,觉着很好,点了点头道:“有长进,隶书写的愈发好了。碧梧过来,拿去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