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过去把剪刀捡了起来:“铮哥,你是觉得有人把剪刀当飞刀投掷出去了?”冯铮在武艺上,是比他灵性许多。
“嗯,刚才我扔的时候,感觉若是勤加训练,并不难做到。”
“这样情况就变成了奶娘有单独杀死周县令的能力,和奶娘并非单独动手,她在县衙有同谋。”卢斯叹气,这推论就是废话,没什么用处,“不在现场,还是不方便。周县令之死,疑点颇多,不能确定跟王斜有关系。可是,我们也可以反推一下。”
“周县令是王斜的恩人,还是王斜如今复仇的最大的靠山,若是他要杀周县令,那必然是出了大变动。”
“王斜要向你我报复,但不是光有个念想就行的。尤其,你我对他来说,是有钱有权又有财。他要报复,但他没法报复我们,也没法报复跟我俩的大多数亲戚朋友,只有一个钱老头,没在开阳孤身在外,住的是很小的宅子,还娶了个年少的妻子。”
“老爷子是一身的弱点……”冯铮叹气,现在偶尔他还觉得老爷子还在世呢,虽说人固有一死,但老爷子就那么去了,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且柳氏还既是师娘又是你的继母,所以他当初才会对老爷子动手,不但要钱老头的命,还要他身败名裂,一世骂名。”
第260章
卢斯从背后搂住冯铮, 安慰着他:“王斜可真是牵进去了许多人,尤其是知州……姓什么来着?算了, 反正这位现在已经丢官发配了。正是因为他的心思太歪曲, 事情才会闹得那么不可收拾。但其实说到底,在这件事上,王斜并没付出太多金钱上的代价, 他用的更多的是借力打力的利益挑拨,还有感情上的引诱与欺骗。但是关于普通人的情报,他可以通过观察来获得,对于知州的了解……这就不是他一个布衣能够知道的了。”
“嗯……不管有意无意,周县令必定是漏了口风……劳兴州当年出事之后, 知州丢官去职,他如今在甘柳县距离劳兴州也不算远, 该是知道消息的。他若是有意说的必然会惶恐, 因为知道这事会查到他身上。他若是无意漏的也会惶恐,因为他会想到这是谁做的。”
“不管之前关系如何,他和王斜发生矛盾是必然的。”卢斯将下巴搭在冯铮的肩膀上,“周县令虽然帮了王斜, 但我可不认为她是能够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帮王斜的人。”
“这是矛盾激化,他才被王斜杀了?但也不太对,这距离当初已经有快一年半了,若要动手早就应该动手了。”
“那就是这事要么不是王斜干的, 要么另有隐情。”卢斯撇撇嘴,“唉……这还是废话。”
两个人研究来研究去, 都有点泄气,这案子牵连太多,变数也太多,不在当场,很难确定什么。他们只能把卷宗在无常司归档,然后等着接下来的消息。
可接下来的消息不是来自甘柳县,而是来自惠峻外的托云村,那位王斜的外室林氏。正月初九,照顾她的婆子去叫起,结果发现林氏吊死了,她的孩子也不翼而飞。她最近身体刚有起色的老父亲,听到消息就呕血而亡。
现在整个惠峻都在传说,林氏趁着男人不在与人偷人,偏巧让那位迎娶她的王公子碰见了,她自己羞愤不已,自杀了。孩子因为王公子怀疑不是自己的种,怕是已经不知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话一听就是对林氏心怀恶意的人传播的,但传言里也并不全是假的。能让林氏自杀的,只有王斜,他怕是真回去了。只是无常司的人没能察觉。十有八九,王斜是要逃亡,这才与林氏告别,林氏自杀,王斜带走了孩子。
“可惜了……他这一走,周县令确定乃是他动的手,不过他这是要跑路啊。”冯铮叹一声。
卢斯则是懊恼:“……即便只是怀疑,也该朝托云村增派人手的。”
“你我都以为他不至于逃跑……不,确实是失误。这下要捉他更是难了。”冯铮原本还想劝解卢斯,可是话出口,他连自己都劝不好,只能跟卢斯一块叹气了。
只是两人并非遇事不妥,就灰心丧气之人,叹了一会也就振作起来了。
“铮哥,你说……这王斜回不回去给林氏父女吊唁?”
“师弟,这林氏要葬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对视,虽然是默契,可在这件事却是没办法会心一笑了。
林氏是他们在追查中看到的,唯一一个让王斜展现出人性的对象,其余的人……即便是对王斜付出了感情,王斜对他们,却也只是利用而已。
出嫁的女子是要葬在夫家的祖坟里的,林氏是进不了托云村林家的祖坟的。尤其她爹也去了,连一个帮着说话的都没有。王斜不在,她的那点家财顷刻间就会被村民、族人瓜分,但尸首怕是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