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让我吸一口。”淳安盯着卢斯手里的烟袋。
“你说。”
“你……”淳安怒瞪两人,似是要大骂,可那一口只是让他好受了一小会,如今这难受劲重新上来了,让他猛地一闭嘴,把自己的舌头尖都咬破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半天之后,才缓过劲来了,“我天平佛弟子何止千万!开阳……开阳!连你们的皇帝老儿都是我佛坐下的小鬼!”
淳安这番话说得是嗷呜乱叫,他嘴巴里还有血,血沫子差点喷到卢斯脸上。
“你要是不想吸,那外头还有你们的其余信徒,他们知道的虽然没你多,但也足够了。”卢斯摇晃着烟袋。
刚才还嘴硬的淳安就跟一条吊起来的肉虫一样,开始哆嗦着扭曲。他的眼睛盯着烟袋,什么佛,什么太平,什么大业,渐渐的都在他的脑海里消失,只剩下了眼前的药。
“王……王崧……”
“什么?!”怎么也没想到,从他嘴巴里头会蹦出这么个名字来。
“王崧!御史……御史大夫!够大吧?!给我!药!”
卢斯看着淳安,这是真话?还是他知道周安和王崧的过往,故意说出这个人,栽赃陷害?
虽然怀疑,但卢斯还是将烟袋递了过去,但只是让淳安的嘴唇稍微蹭了一下,吸了点味道,就把烟袋拿开了。
淳安啊啊啊的狂叫,这回没等卢斯问就又说出了第二个名字:“廖存安!”
“身份?”
“国子监……祭酒……”
就那位前两天撞死的老大人?
淳安呵呵笑了起来:“他、他背叛……活该!”
这就是暗示,那位廖大人之前加入了太平佛,可后悔退出,这才祸害了廖大人的女儿?感觉不太对,廖大人要是真的后悔了,自然不可能再让妻女朝三清观跑。
卢斯与周安对视,这说出来的两个人,共同点都是为官多年,王崧领导御史清流,虽然这两年揪着无常司乱咬,可威望还在。廖大人更是教导出了不知道多少弟子,门生故旧满天下。这两人要是真的都与太平佛有关,那等到追查起来,可就要乱了。
“呵呵呵呵呵!还有……还有薛……长安!”
卢斯还想着哪个大臣叫薛长安的时候,周安已经猛然站了起来,走过来就对着淳安两个大巴掌。
淳安被打,可还是在狂笑,甚至把脑袋伸出去,让周安继续打。
卢斯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薛长安,这是太子的真名字啊。
“周兄,别审了。”卢斯叹气,这个淳安还是得审的,但是,现在还没到审他的时候。
周安气恼难平,但看看依旧大笑不停的淳安,也知道自己现在打他,屁用没用。
两人可算是斗志昂扬的进了死囚牢,再出来,就有些灰突突的了。
“没事,还可以去审那其他的瘾君子。我就不信,那些人也跟淳安一般。”卢斯觉得淳安本身就是个疯子,否则他也不会用那什么生挖出来的紫河车,一尸两命啊。疯子加瘾君子,竟然让他给负负得正,扛得住毒瘾。
周安点头:“天平佛……别看如今显得四处都是,其实该是没多少人手的,只因为他们这教义对人没有多大用处。”
“教义没用处,罂粟有啊。”
“!”周安一怔,苦笑道,“对,我竟然没想到,他们既然能对……那自然也能对其他人用。这做法,比把人直接杀了还要缺德,他们那颗心到底是怎么长得?”
一些人总能做出让另外一些人惊叹的事情,不过有些是好事,有些是坏事。
两人挨着去审,审了三天,审出来了一份名单。周安把名单带走,交上去了。卢斯收拾收拾,回三清观了,这地方现在依然让御林军围着,继续着挖掘的工作,不过过去挖掘的老百姓,现在是死囚。
卢斯有些担心冯铮那正气小哥哥的性子,压不住这些亡命之徒。可谁知道一来就看见那死囚们眼睛亮晶晶的卖力干活。
看见冯铮,卢斯就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怎么弄的?一个个这么卖力。”
“五人一组,干得最好的有酒有肉。干得最差的只有稀饭。而且答应了他们,没半个月,累加起来干的最好的一组,能让他们亲近女人。”
“好法子。”
“不过是最简单的法子。”冯铮笑得有那么点小害羞,“城里怎么样?”
卢斯左右看看,冯铮会意,两个人找了个空旷且左右无人的地界,卢斯压低声音,把事情都说了。
“这……让太子退下来不就好了?何必说他死了呢?”
“这是陛下在给后边的儿子铺路,毕竟太子从三岁的时候,刚立住的时候,就是太子。即便是咱俩这样的人,提起太子来,第一反应也是陛下的长子,大儿子。而且现在并非是太子的德行有亏,或者做了什么太大的错事,就这么把他从太子的位置上撸下来,不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