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跑一趟三岔巷,临走,冯铮叮嘱周二和秦归:“你俩把他带回去收押吧。别难为他,也别把他跟其他人关在一块。”
衙役们虽然现在品行都还可以,不会做出欺辱犯人的事情。但他们毕竟不是十二个时辰一直眼睛对眼睛看着。就周大栓这样子的,被扔进犯人堆里去,那还不是连渣子都不剩了。
“是!”俩人也是从头听到尾的,也都有点可怜周大栓这孩子,自然应下。周大栓按理是要上锁链的,路上也没给他上,是到了知府衙门大门口才上的。
管家杨贵也匆匆忙忙的回府,对那些仆人做最后的努力,一旦人就不能撬开裂口,那就干脆吧所有人都交给衙门收押!
路上,冯铮问卢斯:“你说……大人会怎么判周大栓?”
“他虽然只是从犯,又是不知情者,但他是仆,虽然是已经得了自由的仆,但怕是逃不了以仆害主,罪加三等。”
这年代等级制度是极其森严的,虽然有“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样的话,可更多的是反过来的要求,“我视你如草芥猪狗,你也得视我如初恋珍宝!”
君王对臣子都是如此,主人对仆人就更是这样了。
冯铮其实也是知道的,问卢斯只是下意识,结果卢斯答完,两个人都沉默了。这案子到现在,被牵连到里头的死人和活人,周大栓是最清楚明白,干净直接的一个了,结果,却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吗?
“可是柴三?”七拐八绕的正要到周大栓师父家,就看见有一对父女,大包小裹的朝外走,那老父左颊上有一块铜钱大的黑斑,女儿虽然肤色略黑但眼大鼻小身姿窈窕可算得上是青春貌美。
听他们出口询问,老头面色不变,女子低着头,两人都径自朝前走。
两人干脆抽了铁尺,跨两步拦在了路前。
老头眼睛一转,突然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小老儿没钱了啊!今个儿还没开张,差爷行行好!给我父女俩一条活路吧!”
立刻就有不少人探出了头来,可老头失算了,这些探出头来的人,很快就又缩回去了。不是他们相信惠峻的捕快,是他们不敢多事。老头周围的住家都跟他一样,是惠峻的小买卖人,都是上有老小有小,拖家带口的。要是在闹市中,说不定他们能帮一把,这在家门口,谁愿意招惹捕快?
这年代的捕快可是比未来的城管恐怖得多,让他们这些小商人家破人亡,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俩为什么这么匆匆忙忙的搬家?还不是因为之前干了差点害死周大栓的事情,在这里住不下去了。即便有那傻大胆的,知道这俩人的做派,也是吐一口唾沫,当没听见。
即便是有脑子不清楚的,也不过是叹一声:“周大栓不是说不告了吗?这怎么又告了?”但能说出这种风凉话的人,也是不会出来帮忙的。
“柴三,跟咱们走一趟。”
“去、去哪?!我、我不去!你们别碰我女儿!”
“爹!爹!”
好好的一出抓捕人犯,让这两人叫的,就跟强抢民女似的。可任由他们怎叫,师兄弟两人也依旧干自己该干的事。
冯铮虽然被卢斯称为正气小哥哥,但他正归正确一点都不迂,腰间国法铁链铛啷啷一拽,拽着这女子的头发,铁链子就上脖子了。女子还在一边嘶叫,一边在冯铮身上挨蹭。冯铮却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手上一用力,女子的嘶叫,就变成了被踩住脖子的鸡,等到两只手也被铐上,那就更是动都动不了。
至于卢痞子对老头,那就更是一点敬老都不会有了。直接把人推倒墙边上,把他左臂前拉从左肩向后探,右臂下拉从右肋后拉朝上探,两只手在背部拉在一块锁住。普通柔软度不太好的年轻人两只手都够不着,老头就更别提了,可他脖子被勒着,发不出大声来,两只手又被这么捆着,疼得面色发紫,脖子上青筋都鼓出来。
拉着柴家父女,两人就回了知府衙门,一路直接朝监狱里头走。柴三走这一路,疼得身上都被汗湿了,这可是丝毫都不夸张,因为卢斯的这种捆法也是捕快黑手的一种,捆得时间长了,胳膊都能脱臼。
柴家女儿虽然好了一些,可等到进了大牢也就不好了,有点黑的面皮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
知府衙门的牢里好几年没进过女犯了,两边大牢里的男犯人往常都是自帮自助,现在来了个俏丽女子,顿时跟发忄青的野兽似的,嗷嗷怪叫着,趴到了栅栏上,伸着黑乎乎的爪子朝外够。一个个的脸都要让前边的栅栏和后边的同伴挤得变形了,也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监牢里其实没怎么改变的空气。还有人直接就脱了裤子开撸,更缺德的直接就压着同伴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