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走到距离牛倌儿大概有四五尺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牛倌儿,你老实告诉我,你上山做什么去了。”
牛倌儿原本每次进山回来还会带些猎物,或者野菜野果作为掩护,但是这段时间他实在是疏忽了,现在两手空空。听村长问起,牛倌儿犹豫了一下,其实他是法子把这事情蒙混过去的。但是……为什么要蒙混过去,为什么还要继续住在村子里呢?
他从小到大尝够了人情冷暖,就算面对村长,牛倌儿也是感念他的恩,却并没什么情。或者说,这辈子让他唯一感受到温情的,只有那条大蛇了。前些日子还总有婶子大妈来探问,她们怀着什么心思,牛倌儿当然清楚。这些人是好心,但是,牛倌儿半分娶妻的欲望都没有。尤其,有了妻子山上大蛇的秘密也终有被发现的一天。
所以,此时的牛倌儿甚至开始觉得有些高兴了。他回去跟大蛇说,自己被村子赶出来了,无家可归,没有生路。不如认大蛇为主人,一辈子服侍他。
无心给自己辩白,牛倌儿想的就只是给村长一个交代,至于今天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牛倌儿并没什么在意的。
“我上山找救命的恩人去了。”
“你这杀千刀的,你还我儿子/侄子命来!”村长还没答话,四个青壮就要朝牛倌儿冲来,只是被他们旁边的人拦住。这四人中最胖的一个见挣脱不开,甚至嚎啕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
牛倌儿眉头一皱,他原以为是村里人发现了大蛇的秘密之类的,但怎么还出了人命了?都是一个村子的,这几个人牛倌儿自然也认识,看这意思是胖子出事了?
虽然牛倌儿有心要走,但别的事无所谓,这害了人命的黑锅,他可不想背。
“我自去寻我的恩人,这次上山一去就走了八天,与赵葵又有什么关系?”
“小畜生死到临头还要狡辩!”赵葵的爹,赵金立刻不嚎了,站起来状如疯癫双眼通红朝着牛倌儿扑来。原本架着他的人一时间竟然没架住他,就让他这么扑了过去。
可牛倌儿早就不是当初任凭打骂还手不能的娃娃了,虽然他也没学过功夫,但是眼力与反应都不是寻常人能够比的。看着赵金,牛倌儿一侧身,胳膊一推,脚底下一绊,赵金扑通一声就摔了个狗啃泥。这一下摔得可不轻,赵金只觉得头晕脑胀眼前发黑。
其他人一急,就要冲上来救人,牛倌儿抬起双手呵了一声:“别动!”脚踩在了赵金的肩膀上。
众人一看,就怕牛倌儿脚歪一歪踩在赵金的脖子上,那可就要了他的命了。于是刚刚冲上来的了都退了回去。
牛倌儿看他们退开,反而把脚从赵金身上挪下来,推让开几步。立刻赵金的两个兄弟上来,把还晕乎乎的他驾了下去。这时候,热血上头的众人才想起来,当初就是牛倌儿一个人料理了两头大野猪。那野猪皮厚牙尖,寻常四五个猎人上山碰到都不敢惹的,他当时就靠着一块田埂上的人头大小的石头,硬生生把两头野猪都砸死了。
这把子力气,以及这股子凶悍劲,可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尤其她身上还有些古怪,说不准就是和妖精鬼怪有来往。他们这一帮子人,就算用强的把他留下了的,也必定会有人见红,甚至丢命。在场青壮年都是有家小的,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把命扔在这,自己的家小怎么办?
此时的众人,气势顿时一泄。
其实这也是他们不知道,当时的两头野猪感觉到牛倌儿身上的味道就已经吓的腿软了。等到牛倌儿冲上去,几乎是动都不动,任凭牛倌儿把它们砸死的。至于当时同在场的蛋哥大伯,已经吓的晕过去了,并没看件事情发生的经过。
“你说事情和你没关系,你怎么知道出事的是赵葵?”气势一弱,没人想用硬拼的,那就讲理呗。
“不是几位叔叔伯伯说的让我还赵葵的命吗。”牛倌儿一摊手,“我本来就和赵葵没什么来往,上山之前也没看见过他,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的狗蛋,赵金家的小葵子,还有赵石家的满斗,到过你家里后回家,立刻就得了怪病!小葵子撑不住昨天夜里去了,你家里有什么古怪!?”
“我家里能有什么古怪?四面墙一个顶,一张床一口锅,诸位叔叔伯伯该是已经看到过了吧?”牛倌儿苦笑着摊手,他家里连个存粮的米缸都没有,真真的是饿死耗子的家徒四壁,“而且,我和几位弟弟也不熟,我人都不在了,他们来我家做什么?”
众人彼此看看,他们刚来的时候还心惊胆战外加谨慎小心着,就怕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可是……这里还确实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一眼这边看到那边,怎么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