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见识,虽然也气愤于恒宇的无赖。但又觉得,若是陛下能以这位半仙为助力,想要复国并非难事。可他最忠诚的人终究是谷离,知道谷离不愿意听这些个,于是他也就把劝慰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陛下,要不您去卢仙长那里坐坐?”
“不了,何必给人家添麻烦呢?”
“不麻烦,来吧。”卢玳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方响起,两人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飞来了只木鸟。
“卢仙长?”谷离对那木鸟叫。
“来吧。”木鸟落在地上,倏忽间变大了数倍,对二人示意让他们爬到它背上来。谷离沉吟片刻踩着木鸟抬起的一只脚爬上鸟背,原本光滑的鸟背开了两个大洞,正好容他俩分别坐进去。那洞看着不大,但是坐进去很是舒服,丝毫没有拘束感。
“可坐好了?”
“已是好了。”
“那我飞了。”木鸟张开翅膀,没见它怎么扇动,已经飞上了天趣。
恒宇虽在屋里,外边发生了什么却都清楚明白。他也知道,紧迫盯人并非优选,无论卢玳与谷离说什么,又劝谷离做什么,无论好坏,终归是绕不开他,是给他俩接触的机会,怎么想都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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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一下了木鸟,卢玳看见谷离的头一句称呼,就让谷离的胸口闷上加闷。
“卢仙长,你既然已经恢复了清明,为何还如此称呼在下?”
“你本来就是我娘啊。”
“那不过是前世云烟,而且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记忆。”谷离暗叹一声,不由得真有些怨了:这世上若是所有的事情,无论恩怨情仇,都能“一世事,一世了”就好了。弄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人背在了肩上。
师父虽然也有些同情谷离,但他知道卢玳有多固执,他这么叫了,那就会叫一辈子,谁劝都没用,只能希望谷离自己能尽快适应。
“谷陛下,我们请你来,也是为了帮你化解如今的危难。”不过师父还是能把大家的注意力导向正题的。
“还请二位教我。”论起轻重缓急,被卢玳叫“娘”,绝对是又轻又缓,可以暂时放下的事情。要是能解决了恒宇的大麻烦,被叫娘又如何。
“我确实是想到了个法子,但在我说之前,还请你务必诚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自然。”
师父点点头:“我要问:陛下不愿复国,到底是真的对帝王之位没了兴致。还是因为自认罪孽深重,所以不敢再求霸业?”
谷离被问得一怔,他并没立刻回答,而是站起来绕了几圈,花了顿饭的功夫才仿佛下了什么决心,重新坐回原位:“我生来便是王太子,虽不敢说成为圣主明君,但毕生追求也是成为一位贤君。我为王之心确实未死,奈何……”
奈何什么他没说,但是也都明白。他这是被打击得太厉害了,外加师父说的,紫云仙子以他之名行的那些丑恶腌臜事,无数百姓临终之时,切齿怨咒的,可都是他的名字。
“只是隐世清修化解不了你自己的怨气,也化解不了死去百姓的怨气。我不知道你的怨气该怎么化,但我知道,用你为君的功德,可以冲散那些百姓的怨气。”
谷离被说得心动了,但还在犹豫:“您的意思是……让我利用那位恒宇仙人?”
“并非利用,曾经他亏欠你良多,如今就是要来偿还的。你对他无意,不愿在情爱上偿还,那就让他在其他事情上还,却也依旧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
“多谢一冬仙长指点迷津。”其实类似的话恒宇刚才也对谷离说了,但恒宇说的时候,谷离觉得各种难受别扭,半点答应的想法都没有,现在换了个人,换了个角度,谷离顿时就想通了,“只是在下还有个疑问,请问仙长如何知道我帝王之心未死?”
“实不相瞒,我并非知道你帝王之心未死,我只是知道你帝王之业未断。”
“哎?”谷离更不明白了。
“娘,你回去可以和恒宇说个清楚了,你既然收下他做长工,他就没必要蹲在里房里了。恰好最近广岚门要整治周边的地盘,十天之后,你与我们一起出发可好?”
卢玳这是故意打断的,谷离帝业未断,因为现在樊国都亡了,但他身上还是有一层金光虽极浅极薄,但从未消散,这是只有人间帝王才有的。不过这话不能跟谷离这个凡人说,说了就是泄露天机。卢玳气运够足,但也不想师身上出现一丝一毫惹到天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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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玳对恒宇的形容让谷离哑然失笑,后一句就是正事了,谷离立刻正经了起来。他也不愧为正经的帝王出身,明白广岚山这是要规整自己的势力了,身为一个凡人君王背靠修真宗门是很自然的事情,只是他原来的国家太偏远,又没有什么特产,只有路过的修士,没有长期的宗门,好不容易来了个常驻的,那修士是紫云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