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拿着砚台和母亲抱怨:“这么名贵的砚台,我要是用了,阿爹肯定要嗷嗷叫的,这算什么奖励啊?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让我帮着保管罢了。”
陈氏笑着点了点郁棠的额头,道:“给你做压箱底的还不够体面吗?”
郁棠嘻嘻笑。
陈氏疼爱女儿,不想她失望,去银楼订了一个珍珠发箍,一对珍珠头花送给郁棠,道:“你马姐姐出阁的时候,你正好戴着去喝喜酒。”
郁棠惊喜地道:“马姐姐的婚期定了?”
陈氏笑着点头,道:“定在了九月初六。添箱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要是没有,就赶紧去铺子里订了。我给你出钱。”
女儿的女红,她是不指望了。
郁棠想多送点东西给马秀娘,银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她撒着娇又从陈氏那里多要了五两银子,去银楼给马秀娘订了一对银手镯,一支镶翡翠的分心。
很快,官媒就把郁家招女婿的条件大肆宣扬了一番,还解释道:“不是那几家的公子不好,是不符合郁家条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众人都觉得有理,关于郁棠“心高气傲要招读书人做女婿”的流言也就慢慢散了。
不过,郁棠的婚事也放在了很多人的心上。
这天,郁文去给佟掌柜送了中秋节礼之后回来,就很高兴,酒意微醺地对陈氏道:“佟掌柜说要给我们家阿棠做个媒!”
陈氏一面端了醒酒汤给郁文,一面高兴地道:“量媒量媒。佟掌柜人这么好,说的亲事肯定也靠谱。你坐下来仔细给我说说。”
郁文将手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和陈氏在灯下道:“佟掌柜说,他有个好友,姓卫,两口子都是爽利人。家里有一个油坊,两百多亩地,还有个山头,种了三百多株桂花树,家里五个儿子,全都启了蒙,是他看着长大的。长子肯定是要留在家里继承家业的,其他的儿子应该可以入赘。若是我觉得可以,他就去探探口风,把人叫出来给我们家瞧瞧。行了,就让我们家阿棠给他做双鞋穿。不行,就当是我认了个子侄的。”
“五个儿子?”陈氏笑道,“那敢情好。若是这门亲事成了,我们也有个亲戚搭把手。你看你一个秀才,还要亲自管着铺子里的事。要是家里多几个孩子,你和大伯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郁文因郁棠的婚事有了眉目,心里高兴,开玩笑道:“说来说去,都怪裴家。要不是裴家每年资助那么多的学子,临安府怎么可能出那么多的秀才。你看看别的地方,秀才多值钱。再看看我们临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陈氏笑着嗔道,“喝了酒就胡说八道。人家裴家做好事,还碍着你了不成?我倒觉得,我们临安府的秀才越不值钱越好。走出去多好听啊!那些在外面做生意的,别人也不敢随意欺负。”
第二十六章 相看
夫妻俩高高兴兴地说着体己话,大伯母王氏拿了新鲜上市的水梨过来,说是给郁棠尝尝的,妯娌间不免说起郁棠的婚事,知道佟掌柜要给郁棠保媒,王氏喜道:“定了日子,你记得叫上我,我也去看看。”
陈氏笑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只是去探探口风。”
王氏不以为然地笑道:“就凭我们家阿棠,只有她挑别人的,哪有别人挑她的。”
陈氏显然对这门婚事有所期盼,连声笑着说“借你吉言”。
或者真的是有缘分,佟掌柜那边很快就回了信,说卫家的次子、三子都和郁棠年纪相当,随郁家挑。
王氏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对郁博道:“我看这卫家都是实在人,说不定真是一门好亲事呢!”
郁棠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何况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郁博虽然没有亲自去问,但也很关心,闻言仔细地叮嘱王氏:“你年纪比弟妹大,行事又是最稳当妥帖的,阿棠的这件事,你要好好地看看,什么都是次要的,这秉性第一要紧。家和万事兴。要是脾气不好,再有本事、长得再体面、为人再老实,也过得不舒服。”
“知道了,知道了!”王氏说起这件事,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坐在镜台前梳头的时候和郁博道,“远儿的婚事,你是不是也拿个主意。”
王氏之前想和娘家兄弟结亲的,谁知道那孩子长到八岁的时候夭折了,王氏吓了一大跳,去庙里给郁远算命,都说郁远不宜早结亲,他的婚事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郁家子嗣单薄,向来把孩子看得重。郁博也不敢随便拿主意,道:“我和惠礼商量了再说。”又问王氏,“是两个孩子都相看,还是定下了相看谁?”
王氏笑道:“弟妹的意思,次子比阿棠大两岁,年纪大一些,懂事一些,就相看他们家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