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117)
萧廷琛从书中抬眸。
小姑娘细白小脸半掩在鸦色漆发后,眼睛圆圆,看起来可爱又乖巧,偏还心善得紧。
他一笑,“罢了,你若要管,就去管好了。我倒要瞧瞧,今后碰到的麻烦事,一桩桩一件件,妹妹是不是都要管。”
“若是力所能及,我就要管!”
小姑娘眼睛里都是倔强。
……
在书院里学了半个月的策论,苏酒才听花柔柔提起,司独数如今在一个豆腐铺帮工,好似是在攒银钱。
她想舍长攒银钱必定是为了上京赶考,可见他斗志还在。
这叫小姑娘放心不少,于是拉了花柔柔,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
说罢,她腼腆低头,“你们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想办法。”
花柔柔拿小拳拳捶了她一下,笑得分外温柔,“这是积福报的好事,我们怎么会不愿意呢?再说了,咱们可都吃过他家的米,哪儿能见死不救?”
花柔柔人缘好,带着苏酒一间寝卧一间寝卧地跑,竟然很快就筹到了两百两纹银!
其中谢容景最大方,直接就拍了一百两出来。
两百两银子被送到司独数面前时,少年嘴张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可他自然是不好意思收的。
花柔柔说是暂时借给他,才让少年感激涕零地接了银子,重新返回书院读书。
学舍中光阴似箭。
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
不知不觉,已是立冬。
考虑到学生已有多日不曾归家,司空院长决定从明儿起,给他们放五天假。
学生们高兴得不行,最后一堂课已是心猿意马、归心似箭。
这次补课,司空院长亲自教授学生经史子集。
不愧是做过帝师的人物,他手持《论语》,从治家到治国,大俗大雅娓娓而谈,即便是苏酒,也能听懂。
而他头戴进贤冠,身着纤尘不染的雪白儒衫,腰间悬挂一枚碧绿玉佩,虽是容华老去,岁月却为他添上了浓厚的书卷气。
一代大儒,不过如此。
他讲授完,便有几位夫子进来,给学生们布置假期作业。
朱夫子见其他夫子布置的作业有些多,轮到他时,便迟疑了些,“课业繁重,我就不布置了吧?”
司独数立即举手,“夫子,学生觉得算不得繁重,您还能再布置些!各位夫子再多布置点吧!”
几位老先生感动得热泪盈眶,毫不犹豫把刚刚的课业量翻了一倍。
第196章 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夫子们走后,满室怨声载道,谢容景甚至抄起本书就去砸司独数。
萧廷琛折扇遮面,桃花眼含着浅笑,温声道:“这些课业,可都得小酒儿替我做完……你可有后悔把司梅傲请回来上课?”
小姑娘默默捂脸。
班里有骂司独数的,有迫不及待开始做作业的,也有收拾书案准备归家的,总之一片鲜活甚是热闹。
她从指缝间望去,无意中瞧见司空院长目含慈忍,静立窗畔。
立冬的阳光从镂花窗槅外透进来,把这位老夫子的侧脸映照得分外祥和。
吵闹的学舍里,他手捧《论语》,温声吟诵:
“……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小姑娘忽然望向司独数。
少年嘴里叼着个冷馍馍,也不顾四周人的怨怼,只乐呵呵地在书卷上运笔如飞。
苏酒瞧着,忽而甜甜一笑。
她觉得他们舍长,竟也有几分圣人门生的风采!
……
回到萧府已是日暮。
用罢晚膳,苏酒在厨房里烧好洗澡水,想着先沐个身。
她回寝屋拿换洗衣裳,刚走到廊下,就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
“主子,盐帮的人查过了,说宝亨钱庄的老板钱宝贵,如今已经更名改姓,卷款逃出了金陵城。具体去了哪儿,说是不好查。但这桩案子,是在徐知州的默认和保护下犯的,却是板上钉钉。”
是谷雨的声音。
苏酒竖着耳朵,忍不住凝神细听。
糊着高丽纸的窗槅内,传出不紧不慢的盘核声。
片刻后,小哥哥缓慢道:“就只查到了徐知州?”
谷雨沉默良久,才轻声回答,“主子明鉴,徐知州上面的确还有人,只是盐帮的兄弟怕打草惊蛇,因此不敢再往上查。”
苏酒眉尖微蹙。
原来宝亨钱庄案件,并不是简单的老板带小姨子卷款跑路那么简单。
她思考的功夫,谷雨已经从房里退了出来。
小姑娘犹犹豫豫地踏进去,从衣橱里取了衣裳,忍不住瞄向靠坐在罗汉床上的少年。
萧廷琛把玩着那只骨色琵琶,一边调弦,一边轻笑,“妹妹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什么时候,你我之间也这般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