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111)
苏酒帮着司伯母清理圆桌,顺口道:“阿瞒哥哥可喜欢玩水?”
阿瞒喜滋滋道:“喜欢啊!咱们是不是要去山里玩水?”
“倒是不必去山里,阿瞒哥哥帮忙去厨房洗碗就好!”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一派单纯无辜。
胖实的少年,顿时颇觉受伤。
……
天色将晚。
苏酒端一碗菜叶,熟稔地在院子里喂鸡。
司独数从屋里出来,从她手里拿过菜碗,“今儿小酒是客,让你帮了这么多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些活儿我经常干的,算不得什么。”
苏酒甜甜应着。
司独数是个温厚的人。
即便是望向小鸡的目光,也仍旧透着平和温暖,“我娘说,再过两个月,就把这些长大的仔鸡卖掉,凑盘缠给我上京赶考。我爹在我幼时就去世了,我娘一个人操持这个家,很不容易。所以我一定要考好了,光宗耀祖,也叫我娘高兴高兴。”
山中仍有暮光。
苏酒望着他。
少年仍是清瘦模样,面容黝黑而精神。
穿一袭半旧不新的青褐长衫,虽则上头还有几块补丁,却并不影响他周身所散发的书香雅气。
他站在梅花树下,认真喂鸡。
正是深秋,梅花尚未结出花蕾。
只那嶙峋的枝干,却彰显着寒梅独有的美。
屋舍人家,寒梅书生。
苏酒歪了歪头。
觉得这景致极美。
只是不知,今年的梅花,是早还是晚呢?
……
司伯母收拾了两间厢房出来,铺了好些地铺,以供苏酒等人歇息。
小姑娘头一回跟这么多外人睡在一个屋,尽管地铺靠着角落,又有萧廷琛在外面挡着,却仍旧难以成眠。
偏谢容景还在那儿探头探脑,张口闭口,都是要跟她秉烛夜话,说什么想探讨人生理想。
苏酒觉得探讨人生理想是假,他想爬到自己被窝里才是真。
周奉先那群纨绔又在不远处闹着打牌九,所以屋子里吵哄哄的。
她睡不着,干脆坐起身,对萧廷琛道:“小哥哥,我出去小解,一会儿就回来了。”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正坐在褥子里翻看经史子集。
他惯会在人前装模作样,好似多爱学习似的。
苏酒想着,偷偷离开了厢房。
山涧有月,村落素白。
苏酒小解完,东走西绕的,因着司家的门差不多都一样,加上光影昏惑,所以走岔了道,竟闯进了人家的祠堂里!
第186章 我不爱吃鸭蛋,我爱吃肉
祠堂里点着长明灯,幽暗的光晕,照亮了供桌上的一排排牌位。
墙上,还挂着几幅先祖画像。
苏酒双手合十道了句“得罪”,正欲退出去,余光却瞧见一幅画像颇为眼熟。
她仔细看去,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小酒。”
司独数的声音忽然自背后响起。
苏酒骇了一跳。
司独数仍着青褐衣衫,擎一盏油灯,脸上颇有些歉意,“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去小解好久都没回来,我怕你走错路,这才出来寻你。”
苏酒同他一道往房间而去,好奇道:“舍长,墙上有副画像,我瞧着好生眼熟,好似在何处见过……”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少年嗓音温醇,“是左手第二张画像,对不对?他的容貌,非常像钟副院长,对不对?”
苏酒双眼一亮,“正是他了!”
“画像上的人,是我爹爹……”
少年垂眸笑了笑。
苏酒怔住。
她正欲说什么,少年又道:“小酒是不是觉得,钟副院长有可能是我爹爹?但那是不可能的。我爹十九年前上京赶考,谁知冬天里山道路滑,尚未走出五十里,就跌落悬崖而死。就连他身边的书童,也趁机跑了。自那以后,我家境愈发潦倒……”
灯火微弱,
如同他黯淡的眉眼。
苏酒不知如何安慰,半晌后,才细声道:“明年春闱,舍长一定能高中的!伯父在天之灵,定会为舍长高兴。”
天道酬勤。
若付出比旁人多千百倍的努力,若在浊世里始终保持一颗至善至美的心,却仍旧不能换取应有的奖励,那么老天爷未免太过残酷。
此时的苏酒并不知晓,天道,未必酬勤。
付出,未必会有回报。
老天爷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善良,就特别宽待他。
相反,
活到最后的,
活得最好的,
往往总是恶人。
……
从司家回到萧府后,苏酒就听说顾明玉与顾姨妈回了姑苏。
“按照二夫人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派人去请她们回来的。”
小姑娘边说话,边趁外面秋阳好,把萧廷琛的被子抱出去晒,“顾姨娘又是个骄傲的,定然不会主动回来。我瞧着,这事儿怕是要僵住了。”